民国往事（19）

至于为什么忽然成了这样一副委屈的模样，就与少女正在跟那装束儒雅的公子相谈甚欢有关了。

她都没对他笑的这般甜过，之前的感谢与笑意也掺杂了恩情，优雅有礼。

这般举止与涵养猜也能猜到少女不是普通家庭出身的，那便……家族那边也能少些阻挠。

其实若他真心欢喜，老爷子与爹娘大哥这般宠他，也是一定是会同意的。他也不是看重家世的人，若、若是柔柔，怎么样都没关系。

……

只是，若少女已有心爱之人了呢？不、不会的，距离他们上次分别不过几日，她初来乍到必是没有那般轻易喜欢上一个人。

青年的目光纯澈又炙热，里面的情绪一览无余。少女微低下头，她感受到了，那样真诚热烈的欢喜。

可却只让她觉得恐慌，白仙柔并不喜欢太过纯粹的人，那会让她觉得罪恶，她的罪恶。

元舒之收了折扇，温润公子的做派，他大抵已明了面前两人的关系，既如此，那就不便打扰。

他收了脚，后退一步，正想拱手道别，那边的书童的眼睛却突然亮了，他惊叫了声：“元先生！！居然是您在这。”

“元先生？”季连良也是一惊，恍然想起来时的目的，心上人的默然不语让他失落，还是不禁问了：“强学可以救国’，此番言论可是先生的？”

元舒之有些许诧异，他身着长衫，而这位公子明显是留洋回来的，说话都带着一股子英伦味。

现下的情景容不得他再去多想……

“是的，少爷有何指教？”语气带着春风化雨的纵容与淡然，长袍上青竹的纹路又如那隐然的傲骨。

“我赞同先生的想法，仅仅实业救不了华国，要迈出救国的坚定，唯有改变民众的愚昧，强学方能救国。”谈到这，青年的眼神仿佛闪着坚定赤子的光。

元舒之的脸色随着青年赤诚的话而发生了改变，眼神沉寂下去，他温声道：“国破家恒在，这位少爷，这个话题我们该换个地方。”

“国破家恒在？”大抵是被触到痛处，少女的脸色一白，杏眼微澜，“即是如此，即是如此……”她喃喃着，轻垂下眸子，睫羽轻颤着，陷入了回忆的痛苦。

元舒之更先注意到，他向来细心一些，当即扶住了人。少女的脸白的像纸，微咬着唇，薄如蝉翼般的迷惘与脆弱。

“柔柔！！”青年顿时也是紧张得不行，他下意识伸手想去抱，元舒之已先一步扶住少女来桌椅边坐下。

他能感受到少女单薄身子的颤抖，她大抵是回忆起了不好的过往，才会这般痛苦悲哀。

也是，她的出场从一开始就太静谧幽怨了，哪怕是笑也总含着欲语还休的忧，她总一副不愿面对的模样，对青年，也对他。

“可是啊！国仍在，家已然没了……”她又哭又笑的，情绪一息之间全然崩溃。

“为何？为何！！偏偏活下来的是我？！若是一起去了，便也好了，便、便也好了。”她颤着唇说完，瘦削的背绷的很直，哭笑着宛若癫狂。

看着她，元舒之却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同样的命运多舛，国在家亡。

现存的元家又哪里是曾经的元家？元家又哪里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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