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逸事（15）

“还俗？”和尚诧异地动了动唇，下一刻，眼里仿佛绽放了万千烟火，热烈的沉沦。

“若我还俗，你可愿嫁我？”一开口却是小心翼翼，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少女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只怕在一般人眼里，他也是个败坏佛门清规的妖僧，一个居心叵测的登徒子。

但是若苏仙柔真愿嫁给他，他也几乎不敢想象少女一身嫁衣的模样，怕在婚宴前就该笑醒，就像是一场梦，色彩瑰丽，结局却难免让人唏嘘不已。

“嫁？”少女垂下头，似是万般害羞的模样，“问我了也没多大用的，总得爹娘同意才好。”声音细弱蚊蝇，却叫玄机听清了。

玄机生性聪慧，悟佛超世，否则也不会成了清空寺的一块金招牌。他几乎瞬间懂了少女的意思，她是说她是愿意嫁的，但需要他上门提亲，让苏家那两位同意才行。

这便好，有机会便好。

他只怕她因此厌倦了他。

“还俗的事宜我会尽快提上日程，柔柔只要养好身子，静候消息极可。”宽厚又骨节分明的手给少女理了理那绸缎似的乌发，和尚的眸色随着手上的动作逐渐加深，他的心中已然有了成算。

哪怕，这次的手段依旧不耻。可那又怎样？只要能达到所图，用什么样的手段有那么重要吗？待他们结为夫妻，他会用余生去宠她爱她，隐逸桃源，从此不问世事，但求白头。

待人一走，少女就裹上了裘衣，前往后园，顺着脚下这条石板路直走，很快就能到达玄空的住处。

梅花飞泻处，见真佛。

玄空眉眼生得极好，清俊得体，如同佛前栽种的青莲，捧着慈悲怜悯，却又淡漠似水，抗拒着世俗红尘，让爱慕他的世间女子只可远观而不敢亵渎。

但白仙柔相信，这一切很快就会打破。她是必须要完成任务，所以征服不征服的，若是难渡这人间情爱，玄空修的又是哪劳子佛呢？

“女施主——”僧人见了她，合手行以一礼，看！这就是跟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她根本不用知会他究竟在何处等，她也不用告知他自己究竟会不会来寻他，他就是会在这等，而她也必定会来这寻他。

“方才的那一切，法师都见到了吧？”少女苦涩的开口，眉目间笼着一层郁色。

他点点头，话题单枪直入：“施主需要小僧如何做？”

“你……”那双黝黑的猫儿眼好像很是诧异的看着他，目中的疑惑很容易就能看懂。

“师兄犯了寺中的规矩，本该受到惩处，如若能让施主满意，小僧也定会助施主一臂之力，师兄他——已无回头可言！倒是叫施主平白看了场笑话。”僧人的眉眼间仍捧着高洁，他知道佛祖眼下容不得这些沙子，也甘为少女手中的一把刀。

“如此，如此便好。”少女看着僧人，语气认真地说道：“佛门中有玄机那样道德败坏的，必定也有法师这样风霜高洁的，先前心中也对法师多有怨言，还望法师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