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小番外)

或许,真的该结束了,工作或者感情。

医院的诊断书已经在桌上摆了一周,乔杉拼命视而不见,可她也

清楚,这不过是在掩耳盗铃。

助理再次跟她确定治疗事宜时,她还在谱曲子,哪怕耳边满是

杂的声音,她仍是想完成手上的工作,凭着最后的力气,凭着这些年的经验与热爱。

突发性失聪,她不过是在工作间多待了几个晚上,一觉起来,就

像到了闹市,各种声音充斥其中。

哪怕发现及时,检查的结果也并不乐观。医生说,以目前国内的

医疗水平,最多也就是阻止它继续恶化,要想彻底愈,完全不可能

不能治好了吗?

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她的心脏不自觉地抽了一下,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流失,脸上却依旧保持淡淡的笑,柔声说了句:“谢谢。”

发声刺激了耳膜的振动,让耳朵里那些细碎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

看来以后连说话都要谨慎了。

相较她的冷静,助理要激动得多。

“什么,不能痊愈?您不是国内最好的五官科医生吗,连您都治不好的话,那乔老师该怎么办?”

助理还想说什么,乔杉已经伸手拉住。

两人从医院离开,助理一直在喋喋不休,声音大时,会刺激到乔杉的耳朵,但她始终没有阻止,直到助理问她:“乔老师,要知会予息一声吗?”

乔杉脸上的表情一怔,这是从得知病情至今,她脸色第一次发生变化,不过就一瞬。

她摇头,薄唇微动:“不用了。”

她的事情,没必要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助理被乔杉的态度给激怒,一时间忘记她的耳朵已经不能受太大刺激，音量不自觉地变大。

乔杉将电话拿得稍远了些,直到耳朵稍微适应了一会儿才忍着说:“《奢侈》写完我就走。”

“乔老师,都这种时候了,您就不能不管《奢侈》吗?这些年您替他做的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乔杉沉默了,过了很久,才听见她微乎其微地说了句:“应该够了吧。”

“乔老师……”

“我知道。”

几乎所有人都好,一出道就凭借电影《阵雨》斩获当年各大电影节最佳配乐奖的乔杉,怎么会和臭名昭著的宋予息批上关系。

助理曾经问她:“乔老师,您为什么总要这样帮宋予息?

乔杉但笑不语,不作解释。

为什么帮他?

不,不是的,她不是在帮他,只是在报一个人的救命之思与知遇之恩。

遇见宋予息前,她只是某间酒吧的驻唱,凭借对音乐的爱好和天赋,偶尔唱两首自己写的歌,久而久之,有点名气,也就成了酒吧的活招牌。

那一年的除夕前夜,和之前任何一个晚上没太大分别,客人很多。

大家喝的喝酒,聊的聊天,好不热闹。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她或许还会在回家之后,喝上一杯热牛奶。

从酒吧出来没多久,她就感觉被人跟踪了。因为路段偏僻,加上夜深没有行人,她只能加快脚步,祈求别被追上,直到前路也被人挡住。

那是前几天被她扇过一巴掌的男人。她在酒吧驻唱,遇见两个醉汉也不足为奇,当然也有趁机措油的,他就是其中之一。

对方显然是来报复,甚至带了同伙,一前一后地堵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完蛋的时候,一道酒瓶碎裂的声音乍响,然后她面前的男子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跑啊!”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不等她做任何反应,便拉着她往小巷出口跑去。

那一刻,天地寂静,万物温柔。

他像一道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了她的生命。

确定没人追上来,男人才终于停下,自然地松开她的手,从外套里摸出烟,点了一根,语调漫地提醒:“不用谢我。”

乔杉这才看清楚他的脸,是寻常人里少有的英俊高贵,就算是这随意粗糙的打扮,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

同时,乔杉也认出他,曾经的当红歌手—宋予息

他成名很早,红极一时的时侯,大街小巷随处都能听见他的歌,不过,这都是曾经,现在的宋予息,什么都不是。

宋予息走了几步,发现乔杉跟着他,回头不耐烦地问:“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救你一命,你难不成想赖上我吗?”

“不是,我的吉他……”

刚才跑得太匆忙,她的吉他还落在那里。

“想让我陪你回去拿吉他?”他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乔杉点头。

“不是吧,我们才掉,现在回去不是送死?”宋予息为难,可看乔杉越发难过的神情,只好改口,“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回头我再陪你去找,成不?”

可能是对他并不陌生,又是刚刚救自己于危难的恩人,就算他看上去温潦倒,乔杉权衡过后,还是答应了他的提议。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夜宵店,说是两个人吃,实际上,乔杉本没心情吃东西,倒是宋予息,好像真的饿了,不顾形象地吃了一大桌。

吃完之后,他还真陪乔杉回去找吉他。不过吉他已经坏了,估计是那伙人目的没达到,气急败坏只能拿吉他出气。

眼见乔杉的眼泪就要掉下来,宋予息慌张地在口袋掏了淘，结果只掏出一只打火机,也不管,直接塞进乔杉手里:“这个算我赔你好了,拿去卖了应该能买一把新吉他。”

乔杉看若手上的打火机,居然直接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那我的吉他……”

宋予大概是没想到自己捡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仰头叹了口气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吉他也一样。”

乔杉听了,反而哭得更大声。宋予息一时没了法子,直接离开也不好,只能站着看着,最后还是乔杉自己平复下来,动手将地上被得稀烂的吉他装回袋子里,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

遭遇这种事后,就算是新年正是繁忙的时候,乔杉也请了假没去酒吧。

大概是有了共同经历,在网上看见宋予息的新闻,乔杉下意识地

点进去,就看见大家说他因为故伤入,被关在拘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