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与天帝比起来，我这水神的事务可谓是少之又少，布完雨，便无事可做了。

天界还是一如寻常地平静无波，我负手溜着同是耐不住寂寞的小乖乖，如遇仙人见礼微笑点头，所经之处随手布几朵艳丽的石榴花，实在是不能再悠闲了。

只能感慨一句天有人顶着真好。

我不是操劳的命，小鱼仙倌与我截然相反，在政事上颇有绵绵不绝，兢兢业业的无限热情，不是在书房理事便是去上清天谈道论经，业余还能品茶奏琴，真真是能人也。

一路静谧，不知不觉踱回了璇玑宫，书房正对着我，内里烛火不歇，该是还未睡下。

“小乖乖，找娘亲去吧。”

小乖乖撅撅蹄，转身摇尾欢快地弃我而去，一骑绝尘头也不回。

小鱼仙倌好静，门前仅侍立两名仙侍，入内依旧是静谧，焚着檀木香，屏后是虚虚端坐的身影。

“觅儿来了？”

模糊的白影微动，我绕过屏风，但见他一手撑额，一手按着奏表，有些慵懒的疲态。

“可是忘川的消息，”我走近，一目十行观览着:“若是有什么难处，小神可为陛下略尽绵薄之力。”

唔…忘川异动？凤凰不是要成婚么？

“魔尊与鸟族公主生了龃龉…”

喜色瞬息而过，他不经意一瞥，眼帘微闪。

“说此人是天界埋藏的奸细，阴谋陷害魔尊，现下已被逐出了魔界。”

穗禾，我的杀父真凶。

我一凛，笑得勉强。

“那陛下…该如何呢？”

原来没有凤凰，我二人的隔阂还是有，他的隐瞒欺骗无法抹去，我的背叛利用亦成了他心头的刺。

每每想起，都会是彼此的伤。

小鱼仙倌徐徐一舒，牵着我的手仰头凝道:“觅儿以为呢？”

我叹了口气，依着他坐下，任由身后的臂膀小心圈着，那清瘦的下巴枕在我了的肩膀上。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自己动手，”心知此事少不了小鱼仙倌的手笔，我顿了顿，又道:“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耳旁凉息微拂，一改往日的沉稳端雅，小鱼仙倌一副温驯乖巧的模样，很是得我的心。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比以往随性得多，他安静地眯了眯眼，却是不着边际地喃喃起来。

“做平凡夫妻也好，神仙夫妻也罢，觅儿都是我所爱。所爱之所求，更是润玉所求，就是付出什么，亦是值当的…”

话音落，沉香委地，肩上的男子已坠入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