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六十二年十一月。亞也二十五岁。
亞也終於連喝茶的能力也喪失了。 他的喉嚨裏充滿著即使張大嘴都無法看清深處的黏液, 似乎永遠都取之不盡, 即使插入抽痰器, 也無法取出。
他的呼吸困難, 鼻翼大大地擴張, 身體也越來越僵硬。 亞也的表情極為痛苦, 他用竹子一樣細弱的雙手將被子抬得高高的。 我們把抽痰器的壓力調節至最大,逕直插入喉嚨深處。 黏液的液體牽絲一般地給出了許多。 我們沒有喘息的時間, 同樣的工作必須反覆進行。 粗大隻針頭自從插入鎖骨周圍後, 甚至連不出的必要都沒有, 因為必須不斷地提供他生存的養分。
我用棉花棒沾一點水, 幫亞也乾燥的口中補充水分。位於病房角落的洗碗槽, 現在已不再潮潤。瓦斯台上堆满了东西, 電冰箱裏空無一物。 亞也的胃尚且无恙, 現在想必感覺肚餓了吧,她一定很想吃點蛋糕?
醫院喇叭傳出配餐室配送點餐的廣播, 而用餐這件事, 已經從這間病房來永遠消失了。 我真希望可以撤掉喇叭的廣播。 之前, 也曾有過數回不能進食的情況發生。 那時, 都時因為發燒、 痰液堵塞喉嚨、 误飲误食等障礙引發的暫時性進食困難, 不用多久即可恢復常態。 這次卻不同, 食道和氣管再也無法發揮各自的功能, 不管是空氣或食物將會不经分類地進度身體里。 這下子是永遠的斷食了! 家人們可以回家後再吃飯, 但對於一日三餐都在病房內進食的看护而言, 想必非常辛苦。 家人們自從來到後, 就連一口水都沒有喝。 他们的是不知道亚也已陷入昏迷, 心情也同樣無法好轉。
亚也 剛變得不能走路的時候, 尚且可以手握鉛筆寫字。 因此喪失走路的功能, 卻並未帶來太大的刺激。 無法用簽字筆寫字時, 我也鼓勵他還可以用嘴巴和文字盤表達自己的意思。 接著,無論是手指還是身體都不能動彈了。 僅存的功能只有食飯的功能, 但現在非但吃飯的功能也完全地剝奪, 就連沒有被病魔侵蝕的耳朵、 眼睛,' 甚至頭腦都已喪失了功能。 亚也已經無法再活下去。 他已經不指望身體能夠恢復到從前活力四射的樣子, 只希望能保住性命, 盡量多活一天。 由於喪失了一日三餐的正常飲食規律, 亞也的生活作息也完全被打亂, 甚至就連時間的概念也喪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