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母亲的纠缠

“你大哥的事情你得上心，你嫂子没工作，孩子都那么大了，全家都指望着他这点工资。”

　　“您让大哥先去跟领导说说，看能不能不调换他的岗位？”

　　“他找了，说这是单位的决定。你尽快回来，帮你哥想想办法。”

　　　“我这段时间比较忙，等我闲下来回去。”

　　“你什么时候能闲下来呀，很急啊，你开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回来了嘛，很急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尽快回去！”

　　秦月月愤愤地挂了电话，她进了屋子，看了看熟睡的儿子，在床边坐下。

　　萧凌志见刚才喜笑颜开的妻子接个电话后脸色有些暗淡，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妈，说我大哥由于年纪大了被调离一线岗位，说离开那个岗位大约少挣一千多元，让我想办法让我哥留在原来岗位。”

　　“那怎么办，炼油厂厂长咱们不认识呀？”

　　“并且单位是不是一刀切，到一定年龄就不能在一线岗位了？”

　　“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忙，我妈催得要紧，让我马上回去，先睡吧，过了明天再说。”

　　　　母亲是孩子永远过不去的坎，不同的母亲给孩子不同的坎。秦月月从小到大，是在沟沟坎坎里跌跌撞撞地一路走过来的，妈妈给她最多的就是严厉、不近人情、重男轻女，这么大的哥哥了，还得妈妈出面，自己不去想办法面对问题，真是个妈宝男！

　　　　当我们还买不起幸福的时候，我们不能离幸福橱窗太近，盯着幸福出神我们会伤得很深。妈妈的爱就是秦月月永远买不起、也得不到的爱，她的妈妈也她永远过不去的坎……

　　“啊……啊……妈，不要这样，开开门，让我进来……”喊叫声惊醒了旁边熟睡的萧凌志，秦月月双手在空中乱抓，萧凌志按下她的手，脚又腾空而出。“我听你的话，听你的话，别撵我出去，妈，妈，妈……”喊叫声更亮了。

　　“醒醒，没事的，月月，不怕！”

　　秦月月挣扎着睁开眼，惊讶地看着抱着自己的萧凌志，哭出声来：“我梦见我妈了，像小时候，像小时候一样把我推出门去，我怎么哀求，她都不开门，街坊邻居都围过来指指点点，我害怕极了。”

        “没事，这是在做梦，一般梦都是反的。”萧凌志一边安慰月月一边抹去她额头上的汗滴。

　　“我去给你倒点水压压惊，你把我也吓了 一跳，现在才四点五十，等会再好好睡一觉。”萧凌志笑着下床倒水了。

　　夜晚深沉沉、静悄悄地在人们的睡梦中离开了自己的岗位，远处朝霞映红着天边，窗帘没有阻挡晨光的脚步，窗户方型的微光似夜间显示屏一样悬挂在屋子里，像睡眼朦胧的姑娘扫视着屋子。

　　萧凌志醒了，闹钟没有想，他起身看着晚上被噩梦惊醒的妻子睡得正香甜，没有打扰她，更不忍心告诉她：该起床了他。他掩了掩被她踢开的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了。

　　打开儿子的房间，小地瓜睡得还香，经过一个晚上的翻腾，人已经横着了，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只搭盖了一条腿，其余部分都赤裸着，当初就怕他掉地上买了张大床，看来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他摸着孩子凉凉的身体把被子盖好出去了。

　　“萧，萧，你怎么不叫我，要迟到了。”秦月月赶紧跑去儿子的屋子。

　　厨房里，萧凌志已经备好了丰盛的早餐：培根、煎鸡蛋裹面包片、牛奶和凉拌芹菜。

　　“爸爸、爸爸要迟到了……“听着儿子在客厅喊着。他笑着：两个急屁猴。

　　“迟到不了，赶快叫你妈来吃饭，再不吃饭，可是要迟到了。”

　　“妈妈，不要打扮了，你已经很漂亮了，快吃了饭送我上学，你再不吃饭我就要迟到了，就要被扣小红花了。”

　　秦月月听着儿子的喊声笑着从化妆间出来。

　　“他啥时候开始催我了，之前都不是我在催他吗？”

　　“今天开始的，看来小伙子也怕迟到，以后我们可无忧了。不用咱们着急，他该急了。”萧凌志冲秦月月挤着眼，笑着说。

　　“哎呀，别说了，快吃饭。”小地瓜真的是着急了，津津有味地吃着爸爸做的早餐，一句话也没说……

　　江综高速公路工程建设有限公司楼下，行人匆匆，有人快走，有人风一样地跑，上班时间快到了，误一班电梯就会迟到1－2分钟，此时，两个电梯口排满了即将迟到的男男女女。

　　一位穿着朴素的大妈从旋转门进来，看着宽大的写字楼，左看看、右瞧瞧，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小心翼翼慢慢往前走。这时，她看见前面站了好多人，问旁边的过路人：那么多人在干啥呢？行人匆匆走过，不知是没听见她说话还是没听懂她的话，没有人停下来回答她的问题。随后，她眼睛一亮，把手里拎着的包挎在肩膀上，快步走过去。

　　“孩子们，你们有人认识秦月月吗？”没有人应声，有的人低着头看手机，有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电梯显示屏显示的楼层，有的人用眼睛瞟了一眼大妈，立即又收回了视线。老人家转了一圈，莫名其妙地嘟囔着：怎么没人和我说话呀？她又走向另一个人多的地方。

　　“你们谁认识秦月月，我是她妈，来找她了，忘记她说她在哪个单位了，她是修路的。”

　　“大妈，您找秦总？”人群里有一个身穿西装很精神的男孩子走过来。

　　“不是，是秦月月，不是秦总。”老人看到年轻人和她搭话，高兴地说：“我姑娘身高1.6米，不胖，脸白白的，就在你们这栋楼上班，我想找她。”

　　“是，我说的秦总就是您说的秦月月，前段时间公司提拔她了，她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年轻人向大妈解释道。

　　“啥？她现在成了副总经理了，她升官了，我说打电话让她回家，她说忙，她这是看不起我们了，她哥哥家快揭不开锅了，她在这儿享清福，她人呢？“

　　又有两个年轻女孩子从远处走过来：“安逸，你怎么不上楼啊？快迟到了。”其中一个女孩正是公司办公室的小陆。

　　“秦总的母亲来找她，正好我遇上了。”年轻人解释着。

　　“阿姨，您好！我带您上去，估计秦总在办公室，她一般都比我们来得早。”办公室小陆礼貌地微笑着把大妈肩上挎着的包接过来，电梯门开了，大妈随着拥挤的上班族群挤进了电梯。

　　“你们这里这么大，人这么多，把我看晕了。“

　　“您正好赶上上班高峰期。”

　　“哪有峰，我看你们这里平平的呀？”大妈疑惑着，旁边的女孩子噗嗤笑出声来。

　　“是说您来的这个时间正是人多的时候。”

　　“我也没办法，着急呀，月月她哥要被调岗让她回家一起想想办法，她说她没时间，她没时间我有时间，我来找她呀。”大妈说着话，语气里带着愤怒。

　　小陆听着不对劲，也不敢多说话了。

　　一个宽大明亮的玻璃门里坐着一位年轻的女性，整齐的桌椅柜子，光亮的沙发。

　　小陆将大妈带到秦总办公室门口，低声地在大妈耳边说：“这就是秦总办公室，门开着，秦总在里面。“

　　大妈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秦月月正在低头认真地看桌子上放着的文件。

　　大妈把小陆手里的包一把拽过来：“你就是秦总，你可是当官了，我培养你上大学，你有时间在这里坐着，你就没时间回家，我们老了，你不想看我们了……”

　　安静的办公室感觉突然被一个异常的声音点燃了，秦月月吓了一跳。

　　“妈，您怎么过来了？”

　　“你说我怎么过来了？你不想我来打扰你？”

　　“不是的，妈，我过几天回去呀，我这儿现在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处理，不能耽误了。”

　　办公室小陆拿着水进来了：“大妈，您喝点水，路上累了吧，您放下包，坐下歇歇。”

　　“我不累，我早上六点坐车过来，去她家没人，我就找过来了，还找到了…找到了……”大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斜着身子欲要躺下去。

　　秦月月赶紧上前扶起来：“妈，您累了，我带您回我家休息吧，这是工作场所，她们有好多事要做，咱们先回家。”

　　“那你把你哥的事情办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