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离婚

吴梦怡经过治疗，抑郁症得到了缓解，可是每当妈妈提到郝赫的名字，她似发疯一样，摇着头，咬着手喊着：“不要，不要……”

　　看着女儿好不容易好转的样子，咏梅放弃了让她回家的打算。

　　“我就这一个女儿，她经历了那件事，已经很憔悴了，我不能让她再受一点刺激。”

　　“毕竟她们是夫妻，你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呀。”

　　“万一郝赫再有一次失控，恐怕我们会失去女儿。我能守多久就守多久，我睁着眼就不会再让她受任何打击，有任何事情冲我来！”

　　“你让小怡自己做决定，她那么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你也不能太惯着她。”吴青觉得老婆有点过分，“毕竟是夫妻，总不至于……”他没说下去。

　　郝赫每周都来老丈人家探望，吴梦怡也总是不见他，有时候甚至抓狂一样喊叫，每次见此状，他就把买的东西放下，简单说几句话匆匆离开。

　　回到家里，屋子里乱糟糟的，自从吴梦怡离开家，李妈也跟着回了吴家，往日温馨的小家庭已经没有生气了，俨然是一个单身男人杂乱的小屋，门口的鞋东倒西歪地横在门口拌脚，衣服东一件西一件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沙发上、椅子上。

　　“喂，祝贺高升！秦副总……”

　　“每次都少不了你的祝贺，怎么祝贺我呀？”

　　“明天叫上萧凌志，我们老地方。”郝赫突然声音很洪亮，似乎声波是在突出重围喷发而出。

　　“是复兴路的私房菜馆吗？”秦月月听出他声音的异样，继续问道：“你们几个人？”

　　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没有提吴梦怡的名字，她怕触及到他的痛处，刻意表现出简单快乐的口吻。

　　“我自己！”

　　“好，好的。咱们中午吧，晚上得接小地瓜，回家做饭、吃饭、辅导作业，忙不完的事，中午还能抽出些时间。”秦月月感觉自己说多了。

　　“行，那就中午。”

　　家里没有女人、没有孩子的夜晚漫长、难捱，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开始了放弃多年的游戏：王者荣耀。

　　忙乱的工作，凌乱的生活，即将不惑之年的他似乎看不到未来……

复兴路私房菜馆总是客盈坐满，老板娘是湘南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很有风韵，满头黑发似瀑布般散落在背后，明亮的眼眸含着笑意注视着私房菜馆的每一位客人，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喂，帅哥！你预订的包间在右手边。”郝赫下了班打车提前过来了，由于经常来这里吃饭，他也成这里的常客了。

　　“丽姐，今天把你们的新品菜给上几道。”

　　“好，今年还真有几个不错的菜品。”丽娅扑闪着美丽的圆眸顿了顿，故作神秘的说。

　　“我从老家请了一位知名大厨，与咱们当地的大厨一起研究出三道新品菜：琉璃鸡薯尧，罐罐牛腩煲、莫愁花果鱼。”

　　“两位师傅把湘菜与广府菜进行艺术的结合，相当地精妙绝伦，你细细品来：即有湘菜的原料滋味的相互渗透，又有粤菜的清而不淡；即有湘菜的爆炒技艺，又兼粤菜的蒸煮良方；即有湘菜的酸辣，又有粤菜的鲜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腻。”她说书一样地宣讲，表情也陶醉在美食的曼妙之中。

　　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狩猎令人心发狂。真是伯牙子期，知音难觅，把美食讲得如此出神入化，除了她，也没谁了，他似乎尝到了爽口的美味。

　　看着这位陶醉在自家美食中的智慧又不失风趣的老板娘，郝赫哈哈大笑，“那今天就点你家的拿手菜。”

　　秦月月穿着干练的工装来到郝赫告他的包间，里面的欢声笑语让她诧异，“我以为走错房间了，有这么开心吗？”她的眼神在郝赫和丽娅的脸上不停倒腾，在寻找着答案……

　　萧凌志拿了两瓶瓦卡尼亚加拉半岛的晚收甜白葡萄酒也进来了。

　　“中午不能干白的，喝点甜白的吧？”他笑着看向郝赫，想从他表情里寻找答案。

　　自从上次医院离开后，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只见他鬓角头发有些长，几根白发显眼地在那里站立着，宣告着主权、宣告着岁月。他整个人瘦了，眼尾的纹路更清晰了，曾经相貌堂堂的帅小伙整成这样，着实让人心疼。

　　“哎，你们不是还有一位美艳的女人吗？就是像极了‘穿普拉达女王’气质的个子高高的那位女神？”

　　“特别迷人，我都被她迷的五迷六道的，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没喝酒，你就开始醉了，那位美女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我们这里留不下她。好了，我们人齐了，你把你们那三道新品菜上了，把刚才我点的让他二人看一下。”郝赫制止了丽娅的即兴发挥。

　　“整点白的吧，不甜的。”郝赫询问萧凌志：“来个玉冰烧，怎么样？”

　　“好，听你的，靓仔陪你一起喝。”

　　酒逢知己千杯少，想喝多少喝多少，秦月月看着他们喝着尽兴，没制止，任事态顺其自然进行吧……

　　酒兴正酣，郝赫电话响了。

　　“郝赫呀，我是妈，你吃饭了吗？妈有事和你说。”

　　“您说！”

　　“这么长时间了，小怡还是……她还是坚持离婚，咱们约周五上午十点，你看怎么样？”

　　郝赫举着手机，垂下头，之后又抬起头。秦月月看到了他噙着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可以，听小怡的。”

　　作家王尔德说：“生活中有两种悲剧：一个是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另一个是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他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悲剧。

　　阳光暖暖，民政局门口，郝赫无聊地吸着烟，咏梅，还有李妈陪着吴梦怡从一辆车上下来。

　　她瘦了，阳光打到脸上，更加苍白，细长的脖子，深深的锁骨窝，往日美妙薄肩的衣衫也显得更加宽大了，郝赫的眼睛湿润了。

　　“有事了给我打电话，把饭吃好。”郝赫走过去看着吴梦怡说道。

　　吴梦怡没有任何表情，咬了咬嘴唇向前走了几步，与郝赫隔开了一定的距离。

　　咏梅和李妈看着吴梦怡和郝赫一前一后走进了民政局。

　　她们想起了她们结婚时的热闹场面，两位老人潸然泪下，相扶着在附近的椅子上坐下，等着小怡出来。

　　十几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