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视角番外·那边应是说侬时（5）

王蓝田逼着祝英台脱衣服被拒，上前就要强来。他看笑话一般冷眼旁观，却见梁山伯拉着俞孜临就上前维护。

马文才眼里看的清清楚楚，梁山伯眼睛看着祝英台，手却紧紧拉着俞孜临。他暗道一句伪君子就飞脚踢出了藤球，比起上回让梁山伯接球，还多添了几分气力。

谁知道俞孜临居然接了。

他见她站立不住瘫在地上，瞬间就被懊丧和愤怒两种情绪占据心房。他想拉她起来带她去医舍，却被她痛极发出的呻吟声阻止。

他晓得踢得用力，此刻她该多疼。上次梁山伯直被踢到呕血，她一个女孩子如何撑得住？心里恼极却又不敢再动她，疼惜之外更是觉得她不可思议——她三番五次在他手上受伤，可为什么回回都这么隐忍？

她难道不晓得女孩子不该这样，应该难过就大大方方哭出来，应该在痛的时候表现出来？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有这样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性子？

马文才觉得蹊跷。这更是不像俞家教女儿的方式。莫说俞家，没听说过哪个 士族家庭是这样教女儿的。

他有些失神，直到她缓过来，捂着心口离开，也没留意。

经过此事，马文才想试探试探俞孜临，正好王蓝田提出去偷看祝英台洗澡，他也就相邀俞孜临一块儿去。

看她阴晴不定的脸色，他却觉得有些开心。

可见到祝英台果真是个男的，俞孜临表现出来的失望令他很不满意——装什么装！？你难道还真准备把祝九妹八抬大轿抬回家？！

细思更是觉得俞孜临身份可疑。若说俞家来尼山书院求学的果真是个男儿，那么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呢……

他发起怒来不管不顾，一如在家时的脾性。回过神时，俞孜临和王蓝田都已经不见了。

马文才遍寻书院找不到人，心里有些懊悔。

他面上总能做得合宜得体，但其实他不过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受自己亲爹那套功利的处世观荼毒多年，同时自己纯白的小心肝又未完全泯灭，还带点富家子弟惯常所有的、被宠出来的孩子气。

连他自己恐怕都不清楚，他的霸道和傲慢，多数时候是一种伪装。

他也常有莽撞和不稳重的时候，譬如那次一时冲动就忘了品状排行，带头罢课。

这样的他，觉着自己捉摸不透俞孜临这个人。

她同荀巨伯他们相处时总是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样子。可自己一旦独处，就总是在走神，眼神空洞又悲凉，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同自己相处时，那份镇定冷静和关切，又不似是装出来的。

他有点期待多了解她，可又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对劲。

一个念头涌上心间。电光火石间，马文才悟了。

搞不好，自己是思慕于她了。

这份难以名状的感觉在心间荡开，马文才定了定神，笑了笑。

既然有了这份心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或许该多了解她一些。

马文才邀请俞孜临随自己回家过端阳节，她没有拒绝。看着她换上月白的一身便装，他觉得这模样挺不错。论容貌，不施粉黛的俞孜临已经可算是个佳人。

可他不喜欢她那两道微微往上挑的眉毛。虽则她的眉毛生得好，不用眉黛画眉就已经很精致，且为一张柔和的脸平添了几分英气，少惹人怀疑。可他偏偏就不喜欢那几分英气，正如他不喜欢她硬撑的性子。

他带着她漫步在花园间，原还想着若有一日，这个姑娘与自己结了秦晋之好，再次闲庭信步时该是怎样光景，可回身就见她又在走神，心事重重。

他觉得她离他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