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勇往直前

腊月十六早上,我和张力早早起床去上班。这是我们昨天晚上讨论很久的结果,很多谜题必须到单位才能搞清楚。

昨天晚上回家之后,我妈又表扬了我,她说我终于长大了,说到做到,既没喝多,也没乱跑。对老李却是一顿数落,一声不吭就没人了。我连忙给老李打圆场,说吃饭中间单位来了电话,有什么急事就走了。我妈这才罢休。

我和张力连夜讨论,焦点最后集中在陈艳身上。张力始终认为,陈艳绝不会帮着黄承发、陈和刚那伙人运货。而我,却猜测陈艳像刘猛一样被利用,各种机缘巧合撞破骗局,之后才跟常磊决裂。

出门上班的路上,我发现连日的大雪终于停了,天气依然阴沉沉的,北风呼啸依旧,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下雪,但我知道阳光终将降临人间。

也许是雪停了,也许是心里的烦心事少了些,我忽然觉得张力头上的绷带格外刺眼,我甚至忘了他从什么开始不戴帽子了,

李惟一“哎,你这伤口几天了?该去拆线了吧?”

张力“瞎!把这事都忘了!”

张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张力“那咱现在就去拆线。”

我和张力顺道拐去了市人民医院,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搞定了。看着拆除了绷带的张力,我觉得他变得更加帅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是个不错的兆头。随后,我们便往单位去了。

到了单位,寥寥落落没多少人,像我们这样趁机请假休假的人不在少数,不过机场的秩序还是并然如常,特别是跑道上扫雪除冰的工作一直没停,随时准备天晴恢复运行。

同事们见了面很热情,七嘴八舌聊聊最近的事情,好多人都说太无聊了,没有事情做。我和张力相视一笑,估计心里都在想,你们可是幸福,最近发生的事情对我们俩来说,真的就像一场奇幻又恐怖的漂流。

我和张力按照昨天的分工,他重点去查王大雷和常凯的值班执勤记录,我重点去查国际航班尤其是澳门航班,以及滨海航班之间的时间关系。

折腾了大半天,直到下午,我们两个才把这些信息查清楚。那个年代,好多记录都是人工填写,加上时间跨度有一年多,所以查起来很费劲,不过算是顺利的了,我们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和张力借出去抽烟的机会,把彼此掌握的情况凑在一起梳理了一遍。

按原先郭登奎笔记本上的说法,王大雷和常凯起码是去年二月份以后才来机场上的班。

从去年二月份到现在,这两个人都有值班执勤记录,但不是登机前的旅检,不需要操作安检机,也不需要近身检查,而是最一般的普通执勤。

黄承发四次从澳门飞来本市,却没有返回记录,而且这四次澳门飞来的航班当天,都有从滨海飞来的航班,澳门和滨海的航班到达时间间隔均在二十分钟左右。

这样一来,我和张力犯愁了。那个时候澳门还没有回归,航班过来走的是国际到达,所有旅客出机场都要经过海关。如果是黄承发带货的话,那他怎么绕过海关呢?还有,王大雷和常凯都不负责登机旅检,黄承发文没有回澳门的飞行记录,那陈和刚费尽心思通过康副局长安排这两个人到机场工作有什么企图呢?或者,这两个人跟陈和刚没有关系吗?难道陈和刚那天出现在康副局长请托郭登奎的饭局上,只是个巧合?另外,澳门航班和滨海航班差不多同时到达本市,这中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张力“咱们得抛开一切‘不可能’的设定,脑子里先有了“不可能‘,思维就全部局限住了。”

张力沉思了半天,对我说道:

张力“咱们假设王常两人就是接机的,那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帮助黄承发绕过海关监管。”

李惟一“他们?他们跟海关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这样,还不如安插人员到海关上班,直接提供便利。”

张力“你以为陈和刚他们不想吗?”

张力提起陈和刚一伙,气就不打一出来,说道:

张力“他们这帮人,什么事干不出来!你不记得的了?陈艳的遗书上还说到常磊让她通过航班运毒。”

李惟一“你的意思是,原先他们想利用陈艳?通过陈艳把货带出来?”

我想了想说道:

李惟一“那也不行啊,机组人员出来同样要经过海关。不过,那样黄承发就安全了啊。”

张力“黄承发为什么非得亲自运货?他肯定知道其中的风险。 ”

张力“如果他明知道风险,又敢冒这个风险,说明他有十足的的把握。也就是说。他肯定自己可以绕过海关的安检,顺利出港。”

李惟一“那只有一种可能,要么海关有他们的人,要么机场里有人帮他。”

张力“后一种可能性更大!要不然,王大雷和常凯岂不是没用了?”

张力“这两个人肯定帮了他,只是目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这个一会儿还得好好查一查。”

李惟一“我还是没有想清楚,陈艳对他们来说会有什么用?陈艳又为什么要保存那些机票呢?”

张力“如果你是陈和刚那伙人,你会怎么利用陈艳?”

张力“我想,无非使用同样的伎俩,通过机场工作人员,把货带进去,然后让陈艳去拿,放在黄承发座位对应的随身行李舱内。或者,由陈艳把货带进去,然后交机场工作人员,再放到托运行李舱内。不管怎么样,陈艳只是一个摆渡者的角色。”

李惟一“那她保存机票肯定有目的。如果她只是一个摆渡者,像刘猛那样,并不清楚陈和刚、常磊他们的阴谋,那么保存机票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管哪种带货模式,陈艳都知道是违规的,最起码也能察觉出他们是在犯罪。”

张力“这个就很难搞清楚了,毕竟人不在了。破解这个谜题,只能等你爸他们抓到黄承发一伙了。”

李惟一“你刚才说陈艳的事,我忽然想到,黄承发带货只能是两种模式。要么随身携带,要么混在托运行李之间。随身携带的话,想绕过海关,只能是下飞机之后,偷偷藏在诸如卫生间之类的某个地方,然后由机场工作人员带走。托运行李的话,想绕过海关,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国际航班的行李换到国内航班行李中去!”

张力“托运的可能最大!”

张力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兴奋地说道:

张力“这样就把滨海航班联系起来了!难怪这两个航班时间这么靠近!”

就这样,我和张力又在外面冻着讨论了好久,才回到机场里面。看来今天还要加把劲,把托运行李的事情搞清楚。

为了更加有把握,我们两个沿着国际国内航班旅客到达、行李到达的路线,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边走边讨论,认真地像福尔摩斯和华生。正好机场当时停运,我们即便走无数遍也没有问题。

临近下班,我和张力才有些眉目。我们模拟验证了黄承发带贷绕过海关的两种可能:一是随身带货,下飞机后藏在过海关前的卫生间里,然后等机场工作人员取.这样做风险系数还是很高的,毕竟海关也有动态巡查,万一查到机场工作人员形迹可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二是托运行李,这就需要机场工作人员帮他把行李从国际航班转到国内航班。这样操作,只能是等航班到达之后,旅客取行李之前。差不多同时到达机场的航班、行李都要运送到分拣仓,再从传送通道运出来,由旅客到行李转盘自行取走。

本来,我们还想去看看行李分拣仓和传送通道,无奈没人上班,便作罢了。

李惟一“咱们安检上谁负责托运行李检查这块?”

我觉得这里面可能会有什么猫腻。

张力“是赵猴子吧?”

张力“他们也是排班的,只不过赵猴子是组长。”

李惟一“这就难怪了!王大雷平时是不是跟超猴子走得最近?”

我忽然觉得,赵小鹏也可能会被王大雷利用。

张力“是啊,王大雷一来机场上班,就经常跟赵猴子混在一起,两个人关系还是很密切的。”

张力若有所思,又看看手表,说道:

张力“咱们要不要也来个鸿门宴,把赵猴子叫出来喝顿酒,套套他的话?”

李惟一“我看可以,这绝对是个好主意!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

张力“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赵猴子有传呼机!”

张力说完,立马找人问到赵小鹏的传呼机号，然后打了过去。

很快,赵小鹏回了电话。他居然跟王大雷和常凯在一起吃饭,问我们要不要去。

张力没有征求我的意见,直接答应了下来。

看来,鸿门宴是弄不成了,现在成了双刀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