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

“没想到炽州竟要比夙夏还要繁华呢！”

姜少绾捧着炽州的糕点，时不时将头探出马车，看看马车外吵闹的街市。

陆长空带着姜少绾去了闹市，苏寻一也跟着去了。顾落落自然很想出去，可谢允行要为她用药，又不让陆府的下人打扰，便剩下两人呆在陆府东院里。

为顾落落诊过脉后，谢允行便在不停配药，身前摆着一堆珍贵药草，顾落落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看着他拿出黄铜铸的捣药杵，准备将分拣出来的药材捣碎。又时不时翻找医书，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数十个药炉一齐喂着汤药，还需要熬上一日一夜。

顾落落被圈在院子里，无聊的紧，一只青绿蝴蝶越过高墙瓦砾停在她小小的肩膀上，阳光下蝴蝶扇动翅膀，落下一些粉末。

忙了许久，谢允行得以腾出空闲，便见顾落落坐在花丛里，见是他来，小手藏在身后，一只蝴蝶飞过。

顾落落还在为不能出去玩而生气，藏在树丛后不愿出来。

谢允行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树枝落叶间应当会有不少蛞蝓陵螺，碰见这些软绵绵的东西，落落不害怕就好。”

“骗人的…我不会相信……”

顾落落变小了，没有自保的能力，感到害怕时就会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以此来阻挡外界的伤害。见她这样好骗，谢允行反而觉得心疼，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的哄着。

“对不起，又骗了你，落落的衣裙我用特制的香草熏过，本就不会有任何虫子靠近。你的不开心皆因我而起，任何怒火，都该由我承受，所以不要躲起来一个人不开心好吗？”

谢允行的话，顾落落听不太懂，随即便从他的怀中溜走，转而镇定自若的爬上了石桌，晒起了太阳，仿佛刚刚惊恐害怕的人不是她。

他摆弄着手中的白玉棋子，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心中明白，却还是笑问，“落落还是不开心？”

顾落落绞着手指，声音稚嫩，“想要出去……”

无论顾落落有没有记忆，似乎总想着离开，是想要自由，还是说只是想要远离自己，谢允行心中苦涩，淡淡说道:“下棋吗？不会也没有关系，我重新教你。若你能够赢上一局，我便带你出去。可好？”

“当真？”

顾落落忘记的，谢允行都会重新教她。

虽然没有记忆，顾落落学的却很快，只是一日，她的棋艺甚至远超从前。

"黑子白棋围围绕绕，你吃我 我吃你，没什么意思，但棋子落盘的那一声轻扣，我倒喜欢。"

棋子落盘的声音更加清脆了些

“落落的棋艺，比以前要好。”

顾落落喜欢听到夸赞的话，乐呵呵的笑着，下一秒又撑着下巴，似有愁绪。

“可是天都黑了，还是赢不过。”

“落落的攻击意图太强，只想着赢，便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之中，不妨静下心来，试着去感受棋局的变化。”

“要静下心……去感受吗？”

忘记身后的姜少绾和苏寻一，忽略烦闹的陆长空，放空心境附于棋盘，感受棋局的动向。

当心静下时，周围的一切开始泛白，时间不再走动，耳边的声音消失，化作寂静的空洞。片刻后，强烈的色彩与喧闹又将她覆盖。

直到棋子落盘，击扣出清脆的声音，一切复原。

往后他的每一步，顾落落便都能看破。微微勾起嘴角，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以身为饵，一步步将对手引进自己的陷阱中。

夜已深，众人皆散。落下最后一子。

“你输了，允行哥哥。”

谢允行微微愣神道:“什么？”

“是你输了，允行哥哥。”

一声声的允行哥哥，他听得心旷神怡 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的灿烂。

“嗯，是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