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

　　“阿九，你……有朋友吗？”

　　在某一天里，许清如这般问他道。

　　而那时的沈九闻言一愣，道：“有的，师姐。”

　　许清如也听得一愣，沉默片刻，似有些无奈道：“好吧。”

　　“怎么了师姐？”沈九听出不对，赶忙追问，许清如却是不肯再说了：“没什么。”

　　满是秋风四起，烈阳醒目，许清如伸手遮住眼睛，心里有些难过地想道：阿九，你怎么会有朋友呢？

　　她说，你的朋友，是不是就是岳清源呢？

　　——可是，你们真的不合适啊。

　　我的阿九，最终还是奔向别人了。

　　而许清如只是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我错了吗？”不知是什么时候起，林清音站在了她的背后，听到许清如声音略带哽咽地问着她，“我真的……错了吗……”

　　有眼泪情难自禁地从眼角掉落在地上，打湿了路边缝隙里的小草，林清音看她这般难过，到底是不忍道：“换一个人吧，如一。”

　　“死磕在他身上，你会遭到反噬。”

　　后面陪着她的是清音还是风雪，许清如也已经分不清了。

　　她只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好难过，可她不后悔让岳清源出现。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万劫不复。而许清如，她是心知肚明，也死不悔改。

　　……

　　岳清源出事了。

　　得到消息，沈九不顾师姐阻拦，拾起‘暒’就忙不迭下山去了。

　　他或许是记得自己很早以前说过的那句话的，但是跟岳清源比起来，又好像完全不一样。

　　因为岳清源只有一条命，而不须归他什么时候都可以进。

　　所以，诺言，其实也分轻重的。

　　沈九去找岳清源了。

　　虽然是说他救过岳清源一命，然后就可以抵得了很多事情，但还是不一样的。

　　沈九要还他的，是一条命，和从前无数次的纵容。

　　所以只是救他一命，这是完全不够的。

　　因果难偿，沈九想，所以岳清源，下一次，你就不要出现了，那该有多好。

　　“小九——”

　　一掌穿膛而过，岳清源被他推开，只能一双眼睛近乎睚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切。于是漫天血雨落下，洋洋洒洒，点亮了红花绿叶。

　　我曾欠你一条命，如今，倒是还清了。

　　记忆的最后一秒，沈九是如此自嘲般地想到。随后他陷入黑暗，似乎是想要就此长眠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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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顾不须，许清如听得他这般固执，终于是不顾一切地质问他：“我哪里不比他好？沈九，你说，我待你哪里不比他好？你为什么还要选择他？”

　　“你说过的！你真的忘记你自己说过的话吗？”

　　一片寂静里，沈九垂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终是艰涩出声：“对不起。师姐。”

　　‘对不起。师姐。’

　　这句话犹如惊雷在她耳边炸响，源源不断地回绕，就好像这样就能将之前的一切都给抹去。

　　可是真的可以吗？

　　“阿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清如说，你真的知道自己做的选择，会让自己万劫不复吗？

　　“你是不是觉得你亏欠岳七？可你真的亏欠岳七吗？”平静里沈九只听到许清如这般问他。

　　难道他不欠吗？

　　沈九稍感茫然。他看着许清如，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这样啊……”许清如几乎是头痛欲裂，她扶额道，“我待你还不够好吗？”

　　沈九不想与她闹得这般不快，闻言直说：“师姐，你没有任何不对。是我的问题，是我对不起师姐。”

　　“有机会我再来给师姐赔罪。”

　　他说完抱拳一礼，转身就匆匆下山，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