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下再无旁人,鸿雪将剥好的橘子递过来,一双剪水瞳眸盈盈似清澈明澄的溪涧,“皇上看了玫答应的脸被吓着了吧,好好看看臣妾的脸,洗一洗眼睛。”
她说的这般风趣,皇帝原本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这般顽皮么?”
鸿雪莞尔一笑,“逗皇上一笑罢了。”
皇帝忍俊不禁,朝她伸出手,轻轻往怀里一带,“你说这件事情究竟和娴妃有没有关系?”
冬日里的水仙香气混杂了安神香淡淡的香气,幽幽地弥漫开,鸿雪轻启朱唇:“娴妃不像是那样的人,她又如何能算准了玫答应一定会被贵妃掌掴,继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白花丹的花粉下到药里呢?”鸿雪玉手挽住皇帝的脖颈,“何况玫答应是是乌拉那拉氏推出来的人,娴妃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皇帝皱着眉头,语气莫名:“玫答应是乌拉那拉氏的人?”
“皇上恕罪。”鸿雪起身跪下,一眼望下去,只能看见发髻间几朵绢花闪着,像没开到春天里的花骨朵,怯怯的,有些不知所措:“这事儿宫中人尽皆知啊。”
皇帝神色微冷若秋霜清寒,扶她起来,“罢了,不说这些事了。”
鸿雪温婉颔首:“是。”
大起大落一场,如懿好生安慰了海兰,得知今夜是敏贵人侍寝,不知怎的,如懿心中蓦然一酸,眼泪便潸潸落了下来。
总以为今日她受了委屈,皇上会过来看一看她的。总以为她受了这些日子的寂寞与冷遇,彼此之间的情意仍旧脉脉蜿蜒于心上。但是此时此刻她不确定了。他是皇上啊,他有那么多的女人婉转承欢,如何还能记得住自己?
四下里寂静无声,唯有如懿沉默的哽咽。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衣襟上,洇出斑驳的泪痕,仿佛夜来霜露,无声地染上了衣裳上的花枝。
惢心心疼道:“小主,快别伤心了。”
如懿哽咽难言:“惢心,你说皇上心里有我吗?”
“自然是有的。”惢心忙掏出帕子给她,“小主,今儿个一遭儿,您也该明白了,您想安生地过日子,旁人可不愿意。”
如懿望着“六合春常在”的雕花长窗,那朱红色的细密格子,一格一格的,把人的心也镂成了细碎的漏子。她微微咬了咬牙:“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贵妃家世好,而她空有一个乌拉那拉氏的大姓,家族里却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姑母又和太后不睦已久,连带着自己也被冷落,她能有什么办法!
惢心说道:“宫里女人多了,皇上要一一顾及,其实就是一一冷落了。奴婢的意思……”她悄悄看了如懿一眼,“小主是该想个法子,拢住皇上的心才是。”
惢心也希望如懿能重新起来争宠,而不是活的像一个冷宫废妃一样,只是她比阿箬会说话,也更能让人入耳,“……奴婢前几日去阿哥所看望三阿哥的时候,瞧见了大阿哥,底下人似乎多有怠慢……”
如懿闻言,一脸若有所思,“若是我能抚养大阿哥的话……”有皇子在手,她眼下的困局也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