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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云起

悬云

简约风的房间里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男人睁眼看着天花板,房间里一片寂静

“嘀嘀嘀”“嘀嘀嘀”

闹钟响起,男人才起身走向卫生间,洗漱一番后走向更衣室,推开门,清一色的黑白灰整齐的挂在衣架上,男人迅速换了一身西装,选了一块精致的手表,便出门了

他来到自家车库,走到车旁,里里外外擦了个遍,确认没有污渍后才上车,检查了一下车内的工具箱便开车驶去

半路路过超市买了一份三明治和豆浆,确认没有自己过敏的食材后才付钱离开,为了不让奇怪的味道充斥整个车内,他还把所有车窗都打开,经过几个路口,终于到了他工作的地方

市公安局

一进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扑了上来,手里攥着的文件从男人脸上划过,男人嫌弃的推开那人。

“老段,别这么冷淡嘛,咱们啥关系啊”

“没关系,还有我已经说过你好多次了,不要叫我老段”

男人的声音响起,那人听出对方昨晚肯定又没睡好,知道不能再作死抱上去,只好抱怨了两句就辛辛的在一旁整理乱掉的文件,免得被对方打,但嘴里的动静是一点没停

“哭唧唧,宁宁子不爱我了”

引导岗的众人发出阵阵干呕声,男人走进电梯,随后赶往自己的工作岗位,拉开抽屉,取出自己的工作牌,工作牌上写着男人的名字——段云宁

他的工作不怎么被人所认识和接受

法医,一个大多数人听了都会一脸茫然的工作,因为人们不怎么了解这个工作,而人们在听到这个工作的时候的神情也可以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另一种就是了解但却感到害怕的,只有不多数人能理解这个职业的伟大

所以从事法医工作的人时常会因为自己的工作而错过爱情,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个工作太过让人难以接受,毕竟没多少人能接受和自己亲密相处的人身上带着腐烂的尸臭味,有些人更是在听到自己相亲对象是法医时闻之色变,马上拒绝了更深一步的交谈

还没等他撕开包装袋,路过的李东宸便走进技术部,段云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李东宸凑了过来,想要分一口尝尝却被段云宁一把推开,他却又蹭到段云宁身边,在他锲而不舍的请求下段云宁只好把三明治给他,毕竟关系再好的兄弟也会嫌弃对方的口水

“我说东宸啊,你怎么老是自己不买来蹭我的早饭?”

“这不是最近落魄了,没钱了嘛”

李东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为自己辩解

一旁的叶良看着李东宸为自己辩解的样子终是没忍住怼了他一句

“你前两天请人去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落魄了没钱?”

“就是,每次都抢人家老段的”

说话的正是段云宁进门时挂在他身上的莫柯凌,看样子是把文件交上去了,只见他刚附和完,身后便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

“都安静!今天咱们刑警队里要来新人,赶紧回座位,一个个都正经点,给新人一个良好的印象!”

“蒋队,你可算来了”

李东宸见蒋风来了就赶紧跑到队长身边告状,蒋风见他要扑过来连忙闪开,李东宸没反应过来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莫柯凌笑的眼泪直流,而叶良只是嗤笑一声,段云宁在一旁默默的喝着豆浆,只剩李东宸坐在原地捂着被碰红的鼻子委屈的嘟囔

“好歹我也是副队长啊,太过分了”

蒋风轻咳一声,李东宸就乖乖回座位了,低着头捂住鼻子不再说话,但眼睛还是时不时瞄一眼站在技术部门口的段云宁,察觉到对方的眼神,段云宁挑衅似的猛吸一口豆浆,气的李东宸直跺脚,见效果显著段云宁便轻呵一声回座位了

“还有就是,叶良和莫柯凌,你们两个一个网警,一个预审员,天天跑到人家技术部干嘛,据我所知你俩最近好像没什么需要对接的文件吧?还是说叶良你去技术部普及网络安全去了?”

“我来问一下他们家人有没有下载国家反诈APP,现在已经问过了,我就回去了”

见对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蒋风一时也说不出什么,便放叶良回去了,可一转头的功夫莫柯凌也不见了

“咔擦”

电动门自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背着一个大背包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一队办公室

“大家好,我是今天来报道的”

“我叫何煜轩”

蒋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也不再管莫柯凌去哪了,上前和何煜轩握手,而其他人则是在自己的座位上打着招呼,到了段云宁,他刚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嘴里含糊不清的哼了句你好,发觉对方似乎听不清,才举起手打招呼,何煜轩也回以问候

何煜轩个子很高,比段云宁要高那么四五公分,大约190cm的样子,而段云宁也才185cm,高度的差距让一直以自己身高为傲的莫柯凌很不爽,不知道从哪蹦出来挂在段云宁身上,闷闷不乐的看着门口的新人

而何煜轩的到来让叶良的身高显得更为娇小,李东宸和蒋风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他俩对身高的要求没那么高,不低于180cm就行

蒋风把何煜轩带到他的工作岗位上,大致的介绍了队里的队员就开始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心灵鸡汤,灌的何煜轩头晕脑胀,直到进行完所有工作的叶良提醒队长还有重要的会议才停下,到看着蒋风意犹未尽的样子何煜轩第一次觉得自己后悔来到这个队了,而蒋风却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给新队员产生了良好的印象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队里的人刚把工作完成新的任务又来了

远安派出所把案子报到了公安局,说在南炷街53号和54号的巷子里有人斗殴,本来也不是什么死人的大案子,可派出所的人却报上来了,因为自己要开会,所以蒋风就让李东宸带着何煜轩去了,说是要让新人适应一下工作,可两人带着警员到达现场时却发现事件远不止斗殴这么简单,两人再次和目击者确认事情发展的经过后确定了猜想

斗殴的人已经被控制住,现场也没出什么命案,但那些斗殴的人却被直接带到了公安局的审问室

“怎么回事?”

见两人回来,开完会的蒋风马上上前询问,李东宸整理了一下语言才缓缓说到

“是yin君子,这些斗殴的人都有严重的毒yin”

“这么多人?那得和上级通报一下”

叶良插了一句,一旁蹭茶的莫柯凌也点头表示认同

蒋风马上联系上级

此时此刻的南方,阳光明媚,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躺在太阳伞下,身上沾着些许沙子,时不时还有几个美女来搭讪,却无一例外的都被男人拒绝了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男人轻闭的双眼缓缓张开,剑眉蹙起,不满的神情挂在脸上,一旁准备来搭讪的美女立马调转方向离开了,男人拿起手机接通

“喂?”

“林局,什么时候回来啊?”

“嘁,说说吧,什么事啊?”

“说是抓住了几个yin君子,可能和附近的帮派有关,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也罢,反正已经休了好长时间假了,等我准备准备就回去”

“得嘞,我们等您回来”

蒋风挂断电话便回局里工作了,刚进门就看见莫柯凌偷偷摸摸的往技术部窜,刚准备出声叫住,就被李东宸拦住

“哎,蒋队等等”

“那小子肯定又要去捉弄云宁,您先别拦他一会自有人收拾他”

蒋风无奈的摇摇头,便坐回座位工作去了,但眼睛还是盯着莫柯凌那边,叶良也在一旁看好戏,李东宸更是跟在后面好看的一清二楚清楚。

段云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梦里他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一个人从身后抱住他,是谁?段云宁试图挣脱那人的怀抱,可那人却抱的越来越紧怎么也挣脱不开,最后段云宁放弃了,他听到那人轻笑了一声,忽然耳边吹来了一阵风,把段云宁拉回了现实,一转头便看见莫柯凌恶劣的笑容,后面的李东宸则靠着墙看好戏。

“莫柯凌!”

“诶呦,这大嗓门,我不过是抱了你一下,你可差点把你最好的朋友给吼聋了呢”

莫柯凌揉揉耳朵,看着眼前的段云宁,脸颊因为刚睡醒带着淡淡的粉色,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自己,不禁被这样子给逗笑了,伸手准备捏捏段云宁的小脸蛋,还没靠近就被段云宁狠狠把手拍了下去,力气之大,莫柯凌的手当场就红了。

“嘶,老段!你怎么使这么大劲!”

“因为你欠”

莫柯凌揉着手背,疼的跳老高,结果脚一滑又摔了个屁墩,更是惨叫连连

一旁的叶良调侃着,李东宸看着莫柯凌吃瘪的样子笑得合不住嘴,蒋风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刚刚进门的何煜轩看着瘫在地上的莫柯凌陷入了沉思

还没等何煜轩说话,公安局就又收到了派出所交上来的案子,蒋风接到案子看了起来,众人也回到各自的岗位,莫柯凌则是被段云宁赶出了技术部,只能灰溜溜的回自己的位置,一脸委屈的看着段云宁的背影,而对方看都没看一眼自顾自忙去了。

蒋风细细看着文件,脸色变的越来越黑,众人察觉到队长的情绪都不敢发问,在一旁盯着,直到蒋风放下文件才询问

“白山派出所那边又抓了一批,和上午的一样都是yin君子,加起来得有二十多个了”

“谁报的警?”

李东宸在一旁问,手机盘着珠串看向蒋风

“是附近的居民,这几个也不知道是吸傻了还是怎么的,居然在人家后院的栅栏外就吸开了,那个居民本来是没发现的,结果其中一个人明显是吸多了当场就开始抽搐,那家人一看不对劲就报警了,刚好附近有巡逻的警察,很快就到达现场了,废了一番劲全给抓住了”

“搜出来多少?”

“三小包,一共是1243克,都是猪肉(冰du)”

“问出从哪买的没?”

缉毒队长杨国青不知道什么出现在一队门口,靠着门框问到

“那些家伙被抓住后倒是挺安分,问什么都说了,但是他们也说不清楚从哪买的,就说是什么链哥其他的再问不出来了”

“行,我去办,你们一队忙吧”

说完杨国青连同之前收到的文件一起带走了,一队也恢复了安静,众人又开始忙碌,段云宁从技术部门口走出,看着远去背影不停的抠着手里的笔,一旁的李东宸见状拍了拍段云宁的背

“没事,人家本来就是缉毒队的,和毒品有关的肯定是他们来,我们没任务还有下次,你没有任务才是好事,不然万一又像上次那样碰到闹事的就麻烦了”

段云宁没有说话,之前点点头便回去了,叶良走来锤了李东宸一下,没好气的说到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云宁最在意那些事了”

“我要是不说他才不舒服呢,咱们队多久没大案子了,别说云宁了,我都快闲烂了,虽说没案子是好事,但一直没大案子换谁都熬不住啊”

“那也少说”

叶良说完话就转头整理信息去了,李东宸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段云宁在椅子上翻看着文件,一旁的同事在指导新来的实习生,一切显得那么平静,但段云宁心里却总是怀揣不安,这种不安让他无法静下心来翻阅,只好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海里的风暴越来越混乱,奇怪音调的哼唱声在脑中反复播放……

“醒醒…醒醒…”

段云宁被声音吵醒,睁开眼看着有些陌生又模糊的脸庞有些恍惚,这是谁?他眨了眨眼,眼前的人从模糊变的清晰,是那个新来的,叫什么来着?

段云宁坐起身,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对方似乎也有些无措,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

“你是…”

“何煜轩”

没等段云宁说完,对方便开口了,他蹙了蹙眉,低头抓了抓头发才又抬头看向对方

“有什么事吗?”

“队长让我叫你过去”

段云宁点点头,起身往外走,何煜轩跟在后面

“云宁,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蒋风捂着额头站在莫柯凌旁边,脸上带着笑意,莫柯凌也心情不错,叶良则在键盘上敲打着没有抬头

“刚不小心睡着了,东宸呢?”

“他出去买饭去了,你要吃什么让他给你带”

“和你们一样的就行,他还有钱吗?”

“看那样应该是够的,别担心,没钱他会找咱们要的”

莫柯凌在一旁附和的点点头,又忽然窜了过来,挂在段云宁身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何煜轩

“小轩轩,你是怎么把老段叫起来的啊?每次我去叫总是被打的很惨,真是偏心哎”

说完还不满的撇撇嘴,段云宁嫌弃的扒开挂在身上的莫柯凌,跑去找叶良了

“就那么叫起来的,至于为什么没被打可能是不熟吧”

看着一本正经回答的何煜轩,莫柯凌瞬间没了兴趣,点点头去追段云宁去了,蒋风拍了拍何煜轩,拉住他继续上午的心灵鸡汤,何煜轩生无可恋的被拉走,心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过了一个多小时,李东宸和另外两个警员才拎着大包小包的外卖回来,莫柯凌早就饿了,还没等放下便窜过去拿,被关怀完队友路过的蒋风拉住领子拽回来,等到人们把饭分的差不多才轮到他,蒋风刚放手他就迫不及待的冲向盒饭,刚拿到盒饭的叶良差点被创飞,幸好有警员在一旁扶住才没出意外,莫柯凌见状抱歉的笑了笑,叶良也没想怪他,点点头就走了

饭后,百无聊赖的莫柯凌又开始作妖,结果还没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被队长派出去,陪巡警巡逻去了,瞬间苦不堪言,求饶着讨好蒋风,结果被巡警拖拉硬拽的拽走,徒留下一声声惨叫

何煜轩则趁蒋风下命令,偷偷溜走了,被灌了一上午心灵鸡汤,此时何煜轩的脸已经绿的发紫,他可不想下午也被抓住关怀,趁人们没注意就溜进卫生间准备洗把脸清醒清醒,等蒋风安排完回头已经不见新人的身影

“何煜轩人呢?”

蒋风在办公室里寻找着那道身影,出声问到

“没见啊队长”

“是啊,刚才还在呢,忽然就不见了”

“估计是受不了队长的关怀了吧”

其中一个警员玩笑道

“哈哈”

众人的笑声掩盖了别的声音,有个实习生似乎是想说什么,奈何众人的笑声太大,他只好走到蒋风面前说

“队长,我刚才送完文件回来看见他往厕所去了”

蒋风点点头,示意让那个实习生回去,自己则连连感叹今年的新人不好带,随后便带着郁闷的心情工作去了

等何煜轩出来的时候队长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有几个没事干的警员拿着水杯谈笑着,李东宸见他出来,示意让他过去,何煜轩刚走过去便把一个小本子塞给他

“队长让你抽空看看,他又开会去了”

“好,还有什么事吗?”

“队长说让你这几天出任务就跟着我,我起码是个副队,有什么事能帮着点你,别的没什么了”

何煜轩点点头,攥着小本子回去了,队长的鸡汤劲太大,他到现在脑袋里面还是闷闷的,抬起手拍了拍脑袋才稍微清了些,心里暗自感叹语言的力量

下午时不时有些文件送来,众人不停的处理着报表和各种文件,有些人中途还被叫去开会,除去上午的两个案件,这几日的城市平静的有些反常,这件事大家都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叶良站在窗前看着天空,只有一两片薄云抓在天上,好像随时会被吹的瓦解云散

出去巡逻的巡警们回来了,电动门打开的时候,风随着人们的脚步吹进来,几张文件被吹起,落在各个地方,管理的警员抱怨了一句

“今天的风怎么这么大”

听到响声段云宁抬起了头,看向窗外,树叶沙沙作响,大片的云黑压压的飘来,呼吸间充斥着土腥味,低头的一瞬间一声隆雷便打了下来,随后便是倾盆大雨伴随着冰雹落下

“娘的,差点赶上雨了,这阵仗能把我砸死”

巡警的骂声传来,一旁的警员也怔怔的看着门外,莫柯凌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办公室没开灯,阴暗的环境加上雨声更是压抑的让人窒息

“啪”

灯被打开,白炽灯刺眼的光芒把办公室照亮,忽然照亮的灯光让众人一时睁不开眼,光透过眼皮传来微弱的光亮,人们慢慢适应着光线睁开眼睛

“关灯睡觉啊你们?”

蒋风的声音传来,勉强掩盖了雨声

段云宁听着门外蒋风的说话声,内心的不安却没有丝毫减退

“雨天…容易出事啊”

猛地回头,发现叶良站在技术部门口,眉头紧蹙

段云宁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门外,莫柯凌站在窗口一动不动,光抚慰了压抑的氛围,但不久前的黑暗依然在心头缠绕…

见人们不说话,蒋风也不再出声,抬眼向外看去,忽然安静下来,人们心头的不安再次袭来,笼罩着整栋建筑,刺眼的灯光再也没能起到作用,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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