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陆绎x怪侠一枝梅燕三娘(3)

陆绎一走，燕三娘就去他的书房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陆绎不会还把令牌带走了吧。

她盘坐在房梁上不出声，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在陆府这些日子里，她发现陆绎和陆廷关系似乎不怎么好。

总之平常人家对父亲请安的事儿，她从来没看见陆绎做过。所以陆绎走后，他的书房除了日常打扫就没人来了。

那批赏赐是皇帝赐给陆廷的，很有可能是在他家库房。她觉得要去探探。

可还没等她去探，她就被抓了。

*

“红豆，我觉得燕子应该关在笼子里，你觉得呢？”

听到严世蕃不咸不淡地说出这番话时，红豆正在斟茶的手一抖。

红豆是严世蕃在潇湘阁的探子，平日里达官贵人慕红豆之名，找她听曲，她也趁机套话，提取出有用的消息给严世蕃。

红豆将茶壶慌忙放下，立即跪下求情。

“主子，三娘是属下好友。请主子放过她。属下一定让她把所偷之物奉还。”

燕三娘将严世蕃看中的清明上河图偷了。严世蕃看中那画好久了，让人给他找来，可刚运到京城便不翼而飞。

想来最近也有风声，燕子神偷到京城了。

“呵，红豆，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性子？”他轻笑一声，用手捏住其下巴。“我已经很纵容你了，上次我带陆绎过来，你以为我没看出那不是你？”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红豆的眼睛瞪大，泪珠在眼眶里兜兜转转，终还是掉了下来。

“所以燕子就该在笼子里，你觉得呢？”

他再一次发问了。

红豆的指甲嵌入了掌心，身体止不住颤抖，她跪在地上，终还是颤抖道：“属...下，觉得...是。”

燕三娘转着手里的画卷，这严嵩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清明上河图既然让人抢了来，虽不是自己动手，但也是别人为了讨好严嵩的儿子。

这东西，待在她这儿也不安全。还是找个地方藏着好，她把眼神放在远处的一堵墙上。

“红豆？”收拾完，她便回了潇湘阁。

结果没有看见红豆人。

她在椅子上坐了会儿，自顾自倒出一杯茶来喝。

突然有一支断箭划破这静穆的画面，直冲燕三娘而来。她立即从椅子上弹起，那箭入了木头三分。

来人很多，且武功并不低，燕三娘自知不敌，跳窗而逃。

“追！”严府的暗卫一声令下，顿时有十几人顺着窗户追了上去。

夜色幽深，周边安静一片，数支弩箭如同无孔不入的雨点朝着她奔来似的，行过之处，皆是箭支。

严世蕃站于楼上，拉开一把弓，正对那燕子的心窍。

只要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就行，他并不介意是死的还是活的。

他的义眼散发出深绿的光，说不出的诡异。

“大人！”

就在他放弦之时，红豆扑跪过来，拉住了他的衣袖。

本对于心窍的箭，射出的那一时，偏了几寸，但也射穿了燕三娘的腹部。

严世蕃皱起眉头，一巴掌拂开了红豆，丝毫没有卸半分力气。

红豆趴在地上奄息，嘴角带着血。

红豆爬了起来，勾起一抹笑意：“多谢大人...”

严世蕃没有回她，只是拂袖离开，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呵...哈哈哈...”她突然笑起来了，笑得空灵，在这诡异的夜里飘荡。

燕三娘被团团围住了，被射穿的腹部血流不止。

四处的刀光似要把她燃尽，处处皆是杀意。

燕子终于落网了...

燕三娘醒了，腹部的痛楚已经让她麻木了。

这是一个能把她装下的铁笼，她现在真像一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燕子，只能哀鸣啼血。

铁笼不大也不小，这玄铁很是坚固。连笼门的锁都是特质，若是平常的锁，她两三下就能打开，可这锁她开不了。

她靠在笼边，缓缓喘着粗气，她的腹部还带着一只箭矢，碰到便又是钻心的疼，笼底血迹斑斑。

将箭矢的尾部折断，牵扯到了伤口，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唔...”

箭矢破肉的声音和燕三娘的一声闷哼。她摸出自己怀里的手帕捂住了伤口。

她的手帕一般是带着药的，以备不时之需。

可这估计对她的伤没什么大用，她把箭拔了，只不过是不想带着箭去死。

靠在笼边上，她实在是没了力气，四处都静下来了。她都能听到血顺着自己捂着伤口的手的指尖，一滴一滴往下落。

“滴答，滴答...”

她的意思是棉絮一般飘散开，她要死吗？好像没什么人可以让她停留。

那人知道她死了，会后悔吗？该是不会的，她不就是被她抛弃的吗，连认都不敢认她，呵。

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泼醒的，有人逼问她。

“清明上河图，被你藏哪儿了！”那人挥动鞭子，抽到她身上。

鞭尾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我...怎么...知道...”她眼神阴冷。

话落，一鞭又下来了。但她一声不吭。

逼问的人刚想动手，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那人出门去看，来人穿着粉色的斗篷将其包裹起来，在黑夜中隐隐约约，半明半暗。

“吴大哥。”那人对着吴一行礼。

“红豆姑娘？”吴一有些惊讶，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吴大哥，我想跟里面的人说几句话。可否通融一下。”红豆朝其手里塞了一袋银子。

“万万不可，红豆姑娘！”吴一连摆手，这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他就没命了。

“这样吧，您进去看，我在外守着。”吴一出主意了。

严府的人都知道，红豆是严世蕃养在潇湘阁的。

红豆进门了，吴一在门口守着。

她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她顿时鼻间一酸。

燕三娘抬眸看见了穿着斗篷的红豆，什么都未说，什么都未问。

黑色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没有人开口。

那日，她看见红豆了。

在那支箭射出来的那个位置，她和一个男人。

红豆将冰凉的东西塞进了她被绑在一边的手里。

还未到门前

“你上船之前，赶紧逃吧。”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想提步离开。

严世蕃想带着燕三娘一起拦下，将其关在笼子里，同时宴请别人来观看。似乎是想在提醒别人与他作对的下场。

“我...那日...看见你了...”

红豆步子停下，不动了。

她继续道：“他...打你了...”

红豆微微转过身，抬头，斗篷之下，那半张脸肿得触目惊心。

燕三娘眼神闪烁，“为什么？”，她问。

“三娘，你不懂。”

她确实不懂，红豆说这话时眼里带着她看不透的情愫，像一团迷雾，将其团团围住。

她又回到笼子里了，瘫坐在笼底，手里握着红豆给她的东西，装着伤药的瓷瓶，还有...钥匙...

燕三娘笑了，笑红豆太傻了，钥匙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让她拿到，不过是试探她的忠心。严世蕃这样的人容不下有二心的人。

她在上船前不能逃，那这一路便逃不了了。

她看着手里的钥匙，它闪着寒光。她将其握住，捏得很紧。

她想她们还是朋友。

今日严世蕃便要上船了，可红豆没有听到燕三娘逃走的消息。

几天过去，红豆的脸已经好了，恢复了原先的光洁。

她正在给严世蕃整理衣服。

“你倒是交了个好友。”

严世蕃话音一落，她便从心底升起了凉意，要把她冻成冰块了。

她的所有动作都在严世蕃的眼皮底下无所遁形。

就她傻傻地以为可以把三娘救出去，连三娘都知道。

严世蕃此番是要去扬州，去取被翟兰叶偷取的修河款。

燕三娘迷迷糊糊之间发现自己被搬上船了，一直晕晕乎乎，时不时被抬出去。

觥筹交错，灯红酒绿。

“小阁老，可真是了不得！”

“对啊！对啊！”

“这燕子神偷胆大包天，竟敢偷了小阁老的东西，她早该料到自己会有此下场。”

.....

你一眼，我一语，各个码头，各个船坊。

燕三娘已经分不清了，什么是什么了，大概从昨天开始，她的伤口便发炎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发热。

严世蕃故意四处招摇，以掩盖他下扬州的目的。

他不由分说拿走了陆绎找到的官银，邀请陆绎船上一聚。

陆绎只好跟着走了，但严世蕃又让他把袁今夏带上。

“小阁老，她并非我手下。”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带去。

“既然都遇到了，那便带着一起。”严世蕃似笑非笑。

“听说了吗，小阁老将燕子神偷捉住了，还关在笼子里。这一路过来，可有不少同僚看见了。”

“可不是吗，听说这燕子神偷被折磨地不成人样。”

“我们等会儿估计就会见着。”

在旁听见的陆绎，手死死地捏住栏杆，大有把栏杆捏碎之意。

“大人...您...没事儿吧？”袁今夏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陆绎。

虽说陆绎不太好相处，但一路过来也对他们师徒三人颇为照顾。

“无事。”

宴会上，大家都相互吹嘘着。

陆绎坐在一边冷眼旁观，袁今夏觉得今天陆绎听见方才在夹板上官员的话后就不对劲了。

现在她也只能静默地坐着，希望能早点回去。

可严世蕃突然让她出来展示自己的绝活。

她故意少说了一个，让严世蕃觉得她也不过如此。

她以为这就算完了，严世蕃也让她回了座位。

然后只见严世蕃拍了拍，下面的人就抬了个笼子上来。

而笼子里面是个活生生，血肉模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