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梦涵“我嫁给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就只差一点,蓝忘机几乎要在水灵灵的眼眸恳求下脱口应“好”。
蓝忘机“不行。”
非走不可!这是他欠魏婴的,无论怎样他都会补上∽
蓝忘机半敛眼睑,强迫自己不去理会梦涵可怜兮兮的哀求。
凌梦涵“阿湛 …”
小脸苦垮。
蓝忘机“不要哭,你会影响我…”
蓝忘机苦笑,她却哭得更惨。
凌梦涵“阿湛…呜呜呜!”
变本加厉。
蓝忘机抚额沉叹。
蓝忘机“痴儿,你不要再——”
凌梦涵“阿湛…阿湛…”
她扑入他怀里,她没有够多的字汇来表达她的慌乱,只能无肋地唤着他的名。
凌梦涵“阿湛…阿湛…”
蓝忘机“你再哭,我的意志真的会崩溃。”
梦涵恍若未闻,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他要离开很久而哭。
蓝忘机俯下首,吻住她喃喃嘀咕的唇瓣,也吻上她颊畔碱涩的湿意。
拇指轻揩粉色眼眶淌落的晶莹泪水。
*
她影响不了他。
倾倒完整坛的泪水,蓝忘机只是一点一滴吮尽,而不给她任何留下来的承诺。
他要走,要走了!
梦涵揪着裙摆,心神不宁的左右扯拧着绸纱,伏蜷在石廊雕栏边。
她不要他走,但他还是要走;即使她一直哭、一直喊、一直哀求,他还是要走。
泪水滴入湖心所激起的微小涟漪,轻而易举地掩没在晨曦未明的薄雾湖面上。
而不远处的湖中巨漪仍圈圈晃荡,那里是囚禁它的牢笼。
脑子里的它说,它等了她几百年。
它说,它会再从这圈涟漪中出来…以她不甚熟识的模样,破湖而出,它要她走,和她一同笑着与人世间挥手道别。
她做不到…这太强人所难了,超乎她所能理解的程度,她明明好难受、明明哭得好惨好惨,它为什么还要她笑呢?
笑不是在开心之际才有的反应吗?
凌梦涵“我…我不要笑…我难受,不笑…”
泪如雨下,点点滴滴尽坠湖心。
她强撑起身,扶着栏杆,倾身向前。
凌梦涵“阿湛…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久跪的双脚发麻刺疼,举步维艰,但阻止不了那抹纤影越来越倾近湖面。
终于,她失了平衡,整个人跌入湖里,任冰冷的湖水将她吞没。
随波展扬的轻软衣襦,像极了一株娇羞的月下美人,瞬间吐蕊,却又在日芒洒落的同时,殒灭…随着没溺的身影,坠入湖底深渊。
有些鱼儿围绕在她周身,以为她是食物,甚至张口吮吸她的肌肤、衣裳及披散的青丝。
她双臂胡乱舞动,挥开妄动的鱼群,身于仍继续被推向未知的境界。
肺腔空气逐渐稀薄,她的生命力也随着自口中吐出的小小气泡窜升消失。
听觉在湖中变成模糊,沉沉的水压让她越来越痛苦。
黑暗即将袭来。
在昏沉的墨色中,她隐约看到——
宛如伫立在水中的男人,墨发在脑后自成一阵波潮,翻腾扬舞,好似要飞起来一般∽
静谧的侧颜几乎要教他脸上的图腾所霸占,读不出一丝一毫的神情,那模样犹似一尊栩栩如生的石雕。
但他朝前方伸出了手,温柔地抚触着他眼前的东西∽
她顺着大掌平伸的方向瞥去——
龙!与丹青墨绘上如出一辙的龙!
巨大的龙首及不知婉蜒盘踞蓄龙湖底多长的龙躯,映入她蒙眬的眼。
凌梦涵“青冥?青冥?!居然是青冥剑!”
梦涵用尽肺叶最后一口气,大声叫喊。
凌梦涵“青冥,我在这儿…”
坠入黑暗之前,梦涵似乎看见了——薛洋!
*
待梦涵再清醒,却已置身于蓝忘机的房中,眼前一切景色皆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帷帘之外,传来热闹交谈声。
伏翼.晓星尘“你给我喝干净!”
薛洋“哎哎,这可不是一碗,是一桶啊。”
伏翼.晓星尘“你有本事清晨跳下湖里去戏水,就要有本事将姜汤全给灌下肚里去!”
薛洋“别吼别吼,你吼得我耳朵直发疼,我喝便是。”
薛洋痞痞的声音,近在耳畔。
梦涵侧首,正对上薛洋与晓星尘在推托着一桶热辣姜汤的画面,却因浅色帷帐的阻隔而显得迷蒙。
薛洋拧着鼻,大灌数口辛辣的热汤,神情痛苦难当,活似他灌下的是砒霜毒药。
薛洋“我喝了好多水,这姜汤意思意思喝两口就算。”
伏翼.晓星尘“不行!”
薛洋“我是病人,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