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37蚀心剑白虹

梦涵“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离开？”

他抬首，双瞳直盯着魏无羡。

面对梦涵直接的询问，魏无羡脑中一片空白，良久才勉强挤出一句。

魏无羡“我们相处了一年，没有感情也有交情，你…你就非得这般绝情吗？”

他早知道，总有一日，这句无情的话语一定会出自梦涵的口中，他一直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承受，岂料真正听到的瞬间，却是这般难忍。

梦涵“一年来，你应该够了解我了。”

情之于他，不过是虚渺而可笑的字眼，他从不奢望也不眷恋，更不愿花费心思去碰触。

魏无羡“不，我不了解！我不了解你为什么总是将我的努力视为累赘？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

清俊的脸颊染上轻忧。

梦涵“什么也不算。”

他答得诚实，也因诚实而更显残酷。

魏无羡怔了怔。

是呀…什么也不算，他早知道的，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自己在他心目中只是个什么也不算的存在∽

魏无羡“我想…是我选择错误了…我不该…不该这般傻、不该这般坚持、不该——”

魏无羡陡地捂住逸出破碎字眼的双唇，不许它泄漏太多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墨黑长睫掩上眸间的苦楚，心底无形伤口所汩流的血水，幻化成眼眶的晶泪，背叛了他的倔强强忍。

魏无羡好茫然、好无助∽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但是，没有人告诉过他，万一化为禽鸟却没有比翼双飞的另一半，该怎么办？万一萌为枝哑，却寻不到共效连理的另一方，又该如何是好？

无法问出口的话，就让眼泪洗去吧！

一

魏无羡终是厚颜地留了下来，硬留在梦涵身边。

对于他从咬得死白的唇瓣间迸出“我不走”的坚决字眼，梦涵的反应是一贯的默然。

之后便什么也不再多说，连个轻哼也不愿赏给他。

　　翌日，梦涵再见到魏无羡，他仍是捧着最甜最腻的笑颜，轻轻地朝他道早安，殷勤地又是递茶又是递饭，好似昨夜的一切只是场不真实的梦境。

魏无羡究竟在坚持什么？梦涵不懂，真的不懂，他的冷淡态度已然说明了他的决绝及疏离，他却在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后，重燃信心，不屈不挠地与他周旋抗衡。

他对他的恩情，渺小到压根犯不着魏无羡赔上一年的青春，窝在这鸟不生蛋的卧雪山上等结冰、盼冻毙。

　　还是…爱？

魏无羡那双每每望见他便点燃璀璨光辉的星眸，就是爱？

他那总是漾着他不明所以的笑靥中所代表的，就是爱？

梦涵望着镜中白发淡然的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他？

　　爱上一个人，又是何种心思、何种滋味？

　　爱上一个人，就得如此委曲求全、尝尽冷暖？

　　爱上一个人，就要这般死缠烂打、掏心挖肺？

　　若是如此，他不懂，也不要，更不屑。

　　镜中映照出他右臂上的氤氲烟剑，好似燃起冰焰般地窜流着浓烟，比起平日的轻浅波绪，今日算得上是反常了。

　　白烟所形成的云蟒，圈圈收紧，却不会让身为主人的他感到任何痛楚及不适。

梦涵“白虹剑，你今日怎么如此紊乱？”

梦涵低语。

　　沉吟片刻，他才缓缓悟通…不，不是白虹剑紊乱，能影响白虹如斯的，只有以心喂养着剑的剑主，也就是他，梦涵。

镜面映照不出他的真实情绪——应该说，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出潜伏在自己沉静淡然的皮相下所隐蔽的心思，而白虹剑却察觉了！

梦涵“你现在是反照着我的心绪？”

他轻声询问，白虹剑瞬间喷吐出更多的白雾，几乎要模糊了坐在镜前的身影。

梦涵“只可惜，我不懂什么世间之情，更不懂你因何反常。你名为‘蚀心剑’，可是在无心无情的我身上，你究竟蚀噬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