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黎曜垂眸看着手中的杯子有些出神，直到耳畔传来剑气时才起身躲开。他淡淡的看向出手的人，眸中不含一丝情绪：“既然如此，那就打吧。”

虽然已经被贬，但好歹是武神出身。那侍从自然打不过他。

“殿下，你变了！”

不知是谁突然出声，黎曜依旧淡淡开口：“嗯，我变了。”

他早就该变了。

“你不再是我们的太子殿下了！”

“……”

“你不配！”

“……”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怒了黎曜，手上的剑招越来越快，带着许些杀意。

侍从败下阵来，黎曜丢掉了手中的佩剑道：“你们走吧。”

最终，只剩下梅念卿一人留下。

“怎么还打起来了？”凤年听到有打斗声，连忙赶了过来，首先看见的便是黎曜扔了剑让人走的画面：“你们这是怎么了？”

梅念卿没敢出声，黎曜勾起嘴角，挤出一抹笑容道：“师尊不必担心，只不过是发生了些口角。”

凤年心下了然，这是打算瞒着自己了，无奈摇了摇头：“何须勉强自己？阿曜啊……放过你自己吧。”

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黎曜微微一愣，答道：“嗯，师尊说得对。”

那就让这一切赶快结束吧。

凤年看了看他，万千思绪最终化为一阵叹息。他养大的，说不心疼都是假的，他又不是石头做的，黎曜做的一切这些天他都看在眼里。

这孩子把自己逼的太紧了，凤年生怕他走上绝路。

他忘了，这本来就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三位侍从离开之后，黎曜也再未提过活人献祭的事情。而是选择在铜炉山周围设坛，和梅念卿一起每日作法，乞求铜炉山熄灭怒火。

他还是选择了活人献祭。

那天，他带着挑选好的恶民去了桐庐山口。

这一切本是偷偷进行的，却不曾想还是遇见了熟人。三位本应该离开的侍从。

“殿下……你这是？要活人献祭？！”

“嗯。”黎曜神色如常，像是在回答你吃没吃饭一样。

另一位侍从吼道：“殿下！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变成这样？你忘了，当初是谁想要救赎他们，当初是谁不顾一切背上骂名只为了守护他们？现在呢，他们拿什么来回报我？烧了我的宫观，推倒我的神像，对我不理不睬打击报复？”

他站在那处，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三位侍从，眸中阴冷，周身再不是以往和煦的阳光，而是一片阴冷暴戾之气：“既然你们这么袒护这帮恶民，那你们就跟着他们一起进入铜炉山吧。

三位侍从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黎曜扔进了桐庐山。

“黎曜。”

闻言，黎曜身子僵住了。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声音的主人正是他的师尊。

他有些不敢回头，他知道，凤年生气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将那批恶民扔了进去。

他身后的凤年叹息了一声，只听他道：“我要走了。”

黎曜有些不敢相信，转过身子看向凤年。四目相对，他也看不出凤年在想什么，倒也不用看出来。

失望吧。

除了这个，黎曜再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凤年了。

他要离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