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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退守

“她死了,死在了他的婚礼上”

他还没来得及说爱她

——

安家破产了,俺家人丁单薄

只留下一个安意

父母双双离世

接二连三的打击接踵而来

一瞬间一落千尺掉进了深渊

她整理好父母的遗物

属于他们的老宅也被收走了

那里是她年华的大半个回忆

她穿着单薄的外套,站在老宅面前

寒风刺骨,她缓缓跪下

对不起,她什么也没有守住

昏灯光下,她无家可归了

梁彻的电话打来了

来的有些迟

她家出事情,他们大吵一架

不欢而散

那些熬不过去的日子里

她期待的身影从未出现。

梁彻刚下飞机

和安意,争吵后,他飞到一座小岛

他的朋友在那里举办派对

他刻意忽略了她的一切信息

直到助理忍不住告诉他

安家没了

他放纵时,安家没了

他到了公司,不敢面对她

点燃烟放在嘴边

“安意。是我”

她没有回答

“我错了”

“安意,对不起”

隔了很久,她小声地应了

隐隐的哭泣声

“安意,我来接你好不好”

安意站在路边,落魄不堪

她骨子里是傲的

傲到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

“梁彻,不用了,我来找你吧”

她随便收拾了一下

第一次坐上廉价的出租车

令人作呕的味道在发酵

梁彻等了一晚,都没等到安意

直到第二天

安意,下了飞机

她用仅剩的钱买了机票到了国外

陌生的国度,在无人能认出那个落魄的安意

耳边有婴儿的哭泣,有笑声,有欢呼声

“梁彻,我走了啊,别找我”

他满眼通红,有点无力

“安意,你还会回来吗?”

小孩儿的气球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释然一笑,轻松了许多

“梁彻,如果你愿意等,我会回来。”

他没有犹豫

“安意,我等你回来”

当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

那天,她确实到了他的公司楼下

局促不安,她再也不是风风光光的安意了

犹豫了很久,她走了进去

进了电梯里面,有几个人

那种打量的感觉

就好像前几日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冷不丁的目光

她浑身发抖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每一个字

“安家不是破产了吗?安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求求梁总的吧”

最后,他们走远了

最后一句,尖酸而刻薄

“安意能配上梁总吗”

她浑浊不堪,怎么配得上呢?

那天,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梁彻,我想配上你

我身处深渊,我浑浊,我满身伤痕,我配不上你

那些眼光,我在意

三年后,她回国了

成熟而大方,她回来了

也遮不住眼角的黯淡

她患病了,治不好了

刚到那里的时候

她丢掉了手机卡

不再有什么念想

她害怕听到他的声音

害怕自己忍不住来找他

找工作的时候,四处碰壁

没什么工作经验

从底层一步一步往上爬

职场里的明刀暗箭,人心险恶

她做了总公司的副总

那天圣诞节,灯火通明

她昏倒在家中

直到钟点工发现

她才被送进医院

雪下了满地

银装素裹

她努力了三年

长成了一棵大树

有人给她当头一棒

没机会了,安意,你快死了

她回国了,有些匆忙

手指娴熟的拨出电话

那些黑暗里寻光的日子

她看着手机号码流泪

男人的声音还是如一沉稳

她换了号码

“您好,请问你哪位”

时隔了三年

在人流拥挤的机场

她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张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男人身边突然没了声音

“你是安意吗?”

她低低的回了

有些眷恋那些岁月

“是我啊,梁彻”

他来接她了

来了一辆崭新的车

她看着熟悉的侧颜

旁边的植被一闪而过

他轻咳了一声

却没有言语

沉默。

他送她回到了老宅

“我赎回来了”

他送她到门前

那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安意,我走了啊”

像极了曾经的她

“梁彻,我回来了”

她握紧他的手

“我回来了”

他慢慢抽出手

冷漠而疏远

“欢迎回来”

可是他没等到安意

安意走的第二年

有人告诉他

别等了,安意不会回来了

他想起他们的儿时

那时候他捉弄她

她便三个月没有理他

他伤了她

彻底的伤了

说不清是愧疚还是什么

他遇见了何玥

开始有绯闻传出

他们半真半假的在一起了

第三年

他说不清楚

就迷迷糊糊的订了婚

安意打来电话时

两家正在讨论婚礼

他幡然醒悟。

安意他说过会等她回来的

他嘴里泛着酸

就像那年一样

不知怎么面对她

“欢迎回来,安意”

可是我好像错过了你

她抱住他

他身子一僵

“安意,我要结婚了”

不是和你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拼凑出这些句子

只知道他错了

他们结婚的日子定在了后天

他不知道安意化疗了

坐在轮椅上,面色惨白

头上有顶厚重的帽子

隔得有些远

模糊的看到梁彻的身影

司仪问他愿不愿意的时候

他看向了她

她泪流满面

不过一瞬间

她垂下了手

他冲过来抱住她的时候

已经没了呼吸

怀里的人静静的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流下了泪

才想起

那日跟何玥在一起的时候

何玥穿了一件红色的齐膝裙

那颜色是属于安意的

张扬的安意

那天何玥像极了她

等他幡然醒悟的时候

她死了,死在了他的婚礼上

他才发现,他再也等不到她了

她死后,他才察觉的爱,融进了骨血里

安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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