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尤芳吟的胭脂铺开在哪儿之后,这几日趁着休沐,裴锦颜日日都到铺子里去寻她,找她玩顺便帮她看铺子,眼看胭脂铺的生意红火,尤芳吟同客人侃侃而谈的模样,不由得替她高兴,只是女子在这世间立身本就不易,再加上尤月又不个不好相与的,裴锦颜还是隐隐有些担心,怕她会遇上麻烦,觉得还是应该找人暗中照应着才是。
只是这人该找谁呢?
她向来不爱坐马车,来寻尤芳吟自然也是没坐的,见时辰不早,便打算回姜府,谁曾想才迈出去没几步,就远远看见谢危站在巷口,身后是谢府的马车,似是在等人的模样,想起上次两个人不欢而散后再也没说一句话,故作没看到他的裴锦颜转身准备离开,最近几日时不时便会想到她,想到她面对张遮时那笑意盈盈模样的谢危终是败下阵来,忍不住先来寻她,心中本就别扭,见她无视自己更是生气,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
谢危姜锦颜。
裴锦颜先生?这么巧啊?
裴锦颜您也是来买胭脂的?
这才看见他似的裴锦颜震惊转过身,瞥了眼周围开口,烟柳巷都是些买女子胭脂水粉首饰的铺面,谢危自然不是来买东西的,他不相信裴锦颜这股机灵劲猜不出来,分明就是在故意气他,偏偏他又拿她无可奈何。
谢危我是来找你的。
裴锦颜找我?找我做什么?
满脸无辜的裴锦颜眨了眨眼睛,可这反问却令谢危愣住了,总不能说这几日日日都在想她所以才来找她的吧?好在他脑子转得快,迅速想到借口,眉眼透着严肃的反问。
谢危你多久没练琴了?业精于勤荒于嬉的道理还用我教你吗?
谢危和我回府。
裴锦颜可我也没带琴出来啊......
谢危我有。
觉得这般抓着她学琴附和谢危的性格,却也知道这不是他心中真正所想的裴锦颜话不等讲完,谢危便不由分说拉着她径直朝马车而去,对此,裴锦颜也没反抗,注意到谢危始终抓着她的手,故作矜持的挣扎两下。
裴锦颜先生,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这样和我拉拉扯扯不好吧?
谢危你同其他男人都可以当街拉拉扯扯,和自己的先生又有何不可?
谢危语气中满是不可置疑。
隐约间,带着几分醋意。
她何时当街同别人拉拉扯扯了?
猛然回想起前日街上偶遇张遮一事。
可谢危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次出宫,他那些手下明明没在盯着她了啊?是无意间撞见?还是故意盯着她呢?
疑惑之际,两个人已经走到马车边,站定的瞬间,谢危朝她伸出手,裴锦颜这才不情不愿的准备上马车,抬手欲搭上他手背的那刻顿了顿,转而隔着衣物搭上他的手腕。
明显注意到她这停顿的谢危眉头一蹙。
跟张遮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多顾忌?
谢府。
马车行驶的这一路上,并肩而坐的两个人都相对沉默,谢危不说话,裴锦颜便也不吭声,等下了马车进了府,他才主动开口。
谢危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裴锦颜学生何错之有?
这是裴锦颜第一次来谢府,原本跟在他身后正打量周围,结果听见这话突然一愣。
彼时两个人已经站定在偏厅之内,听见裴锦颜否认,谢危立刻转身看向她,高挺身影自带压迫感,瞬间将娇弱少女揽入其中。
谢危你离宫那日圣上召见,都说了什么?
裴锦颜没说什么啊。
裴锦颜就是告诉我那个宫女是平南王逆党,安慰了一番,给了我些赏赐。
没料到谢危会突然提及沈琅的裴锦颜面上笑意敛去些许如实回答,见她认真的模样,谢危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严肃的继续。
谢危别怪我没提醒你,在宫中,谨言慎行,离不该靠近的人都远一些。
裴锦颜先生找我来就是想说这件事?
对他所言不以为然的裴锦颜微微歪着头看向他,面不改色的谢危见状,瞥她一眼。
谢危不然呢?
裴锦颜我还以为,先生是想我了。
裴锦颜这些时日先生没去奉宸殿讲课,课堂都变得无趣了很多。
裴锦颜我可是很想先生呢?
双手背后的裴锦颜向他靠近一步,不等再说些什么过分的话,谢危就似是恼怒的把她打断,将声线压的更低,连名带姓唤她。
谢危姜锦颜。
裴锦颜好,我不开玩笑。
裴锦颜说起来,先生早知侯爷遭刺杀不也没同我说吗?若不是我听父亲说,去勇毅侯府看了燕临,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不得寸进尺的裴锦颜很快正色起来问他,谢危一听是这件事,有些理亏的解释。
谢危那晚事出紧急我来不及。
裴锦颜那第二日呢?
裴锦颜先生一早便入了宫,有功夫将学生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没工夫说正事吗?
裴锦颜怎么说我现在与先生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好的坦诚相待,互通有无呢?
气势更强硬了些的裴锦颜连环反问。
下一秒,就又语气娇嗔委屈起来。
裴锦颜还说我错了,错的明明是先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