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阁。
谢危原本正背着身端正站着看书,听见声音转过头,果不其然就见裴锦颜小跑进了门,少女一向欢脱,所以他并不意外,放下手上的书,不等说什么,就注意到她另一只手也被包扎了起来,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
这姑娘怎么回事?
左手的伤还没好呢就又把自己弄伤了?
明明有些担心,可出口话就变了味。
谢危搞什么名堂?
谢危不想学琴也不必如此吧?
裴锦颜才不是。
裴锦颜先生愿意教琴,能天天看见先生,我自是高兴不已......
毫不犹豫否定的裴锦颜两句话又开始没正行,担心她手上伤的谢危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忍不住出声打断,主动询问起来。
谢危你这手怎么弄的?
裴锦颜是......王夫子打得。
谢危王久?
谢危发生什么事了?详细说来。
面色瞬间严肃起来的谢危上前看向她,她这才没有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的讲述起整件事的经过,不等她顺势买个惨,撒个娇让谢危心疼一番,谢危便已经被气得不轻了。
谢危这个王久,私自调换伴读课本,欺上瞒下也就罢了,还挟私报复,还有那个赵彦宏,谄上欺下,趋炎附势,两个人都是风骨气度全无,这样的人,翰林院可留不得他们。
裴锦颜可我这几日瞧着,王久他们对薛姝颇为恭敬,先生您说,这不会是薛家的意思吧?
与谢危面对面坐在长桌两侧的裴锦颜听着谢危的话想到什么,双手捧着脸颊分析。
结果她这话却是令谢危一惊。
谢危连你都发现他们的关系了?
裴锦颜什么叫连我?先生可不要小瞧人,我可是很聪明的好吧?
听出他话中别样含义的裴锦颜不悦瘪了瘪嘴同他强调,可谢危却没在意,继续说着正事,自桌上一侧拿起一封奏折递给了她。
谢危半个月前,这个王久和赵彦宏替定国公起草了一封奏折,是请立皇太弟之事,但幸好薛家,因为生丝之事触怒了圣上,这才压了下来。
裴锦颜生丝?什么生丝?
抬手接过的裴锦颜粗略看了看,觉得这两个人奏折写的也不怎么样,没兴趣的随手放到一旁,听见谢危后面那句话好奇的追问,不过谢危却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解答。
谢危薛家在外朝结交六部重臣,于宫中又安插眼线人手,早已根深蒂固,如今满朝上下只有燕侯爷忠心为国,堪可与之对垒。
裴锦颜是以薛家视燕家为眼中钉,定要除之后快。
这才也正色起来的裴锦颜接过话。
语毕,谢危肯定的点了点头。
谢危没错,不过燕家在军中声望颇高,如今的大乾,北有大月铁骑虎视眈眈,南有平南王多年作乱,薛家想动燕家,等闲罪名不可撼动,所以这才把主意打到了勾结逆党上。
裴锦颜原来如此。
裴锦颜怪不得他们让周寅之进入侯府偷窃侯爷的笔迹和印信,想要伪造与逆党来往的书信。
裴锦颜不过眼下圣上将查逆党一案,交予了刑部,先生又用漕运生丝困住了薛远,局势倒也不算太坏。
裴锦颜可是我不过区区一个伴读,这薛家何苦动用翰林院来针对我呢?
分析过如今的局势,很有自知之明的裴锦颜好奇的喃喃,看着她那低眸认真思考,滔滔不绝讲述的模样,谢危突然觉得,这姑娘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很聪明,也很漂亮,看着看着不自觉入了神,唇角微微勾起些许笑意,他陷入沉默之际,抬起头便不经意注意到他炽热目光的裴锦颜突然倾身凑过去。
裴锦颜先生在看什么呢?
谢危回过神,就看到了少女近在咫尺的白嫩脸颊,视线不自觉移到她的唇瓣上,喉结微滚,观察细致的裴锦颜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得逞似得勾了勾唇继续靠近,欲要贴上他唇瓣的瞬间,谢危突然站起了身。
谢危你方才说王久让你作诗?
谢危我这正好有一首。
谢危到时候你就把这个给他,说是你写的,看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