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同样在凝视你。”——卡拉瓦乔
1951年三月七日(亨利童年时期)
“是你害死了杰克!亨利!”男孩茨威格怒吼道,他情绪激动,拳头向亨利挥舞而来。
亨利先保持了沉默,但茨威格仍未罢休,亨利忍无可忍,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向茨威格用力砸去,茨威格顿时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海绵宝宝透过门缝窥探到了所发现的一切,但他却无能为力……
1973年2月12日(现在)
亨利此时横躺在病床上,他紧绷的青筋撑起了皮肤,似乎可以看到它正在跳动。
亨利坐床上撑起身来,略显气愤地说:“昨晚上是谁打晕了我?”
那个警员的表情充满了不解,然后疑惑地说道:“打晕?你昨天晚上不是酒喝多了吗?要不是我和几个同事发现了你,你就得因酒精中毒死成一团,我看你是喝麻了。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好好休息。”
亨利长叹一口气,青筋也渐渐消了下去,然后断断续续地说:“有……有可能吧。”
亨利然后穿上了警服,离开了医院。昨晚的场景似乎历历在目,就像刚发生过一样,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亨利走进警局,今天大家似乎都很忙,应该又有什么大案子了,不过如今这世道,天天都有鱼因谋杀死去,因此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亨利立即进入了警务室,他左右移动着鼠标,意在档案中寻找关于茨威格的信息。
档案一份份从他眼下扫过,但他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这时,亨利终于找到了茨威格的档案,档案上显示:茨威格,男,于1951年三月七日死于谋杀,13岁的凶手凯特于当日投案自首。
凯特?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亨利仔细回想着,昨天在监狱自杀的囚犯也叫凯特!他们会是同一条鱼吗?
亨利又查找了档案,这的确是同一条鱼!档案中显示,凯特有过药瘾史,曾出过车祸,他的治疗医生霍普为谋取高利,给他开了超出剂量的镇痛药,使之染上药瘾,医生因此入狱三年。
“亨利,遇害女孩珍妮的尸体被找到了,在手套乐园,我们该起程了”之前和他一同在医院的警员说道,“还有,我叫克利。如果你没开车来,你可以和我一路。”
汽车很快就行驶到了目标地点,雨势比昨天要大,亨利撑起了雨伞,缓缓行走着。
“你最好戴上口罩,味道可能会有点……”法医说。
亨利戴上了口罩,走到了一个麻袋前面,里面是珍妮的尸体,外面已经有些腐烂,脖子几乎断裂开来,其间有几条啮痕。
法医走了过来,说:“死亡时间差不多三天,也可能会更长。脖子被咬断是主要死因,唾液样本应该有残留,我们会带回去和昨天的唾液样本比对。”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亨利说。
法医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叫霍普,曾是一名医生。”
亨利渐渐感到恐惧,他就是那个囚犯染上药瘾的医生!真的是他!
霍普慢慢靠了过来,轻声说道:“我们是同类……”
霍普脸上露出了诡异的怪笑,他保持了这种笑容几秒种,然后转身离开了。
亨利望向了周围的层层迷雾,一些散乱的记忆碎片渐渐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用力捂着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亨利和同事回到了警局,显然案件已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克利望向了在办公室里满脸愁绪的亨利,然后说道:“昨天的嫌疑人海绵宝宝已经有辩护律师了。”
亨利赶忙问道:“是谁?”
“他的邻居章鱼哥。”
“是他?他以前在蟹堡王工作,不见得是个律师。”
“我也这么觉得,但人不一定要表里如一吧。还有,你现在在干嘛?”
“看监控录像。”
亨利紧盯着屏幕,观察着海绵宝宝昨天的行踪。无论酒吧还是餐厅,凡是能看到的监控他都看了个遍。
至此,他大致知道了海绵宝宝的行踪。昨天上午七点左右,他刚出门。出门时,他手提一个笨重的行李箱,他走路时左右倾斜,那个箱子应该很重。
之后,他拖着行李箱,缓慢行进。途中先经过蟹堡王,到了2公里外的驾校。在驾校中,他先经过了一间教室,之后去往了学校的食堂,在里面只待了十分钟左右,出来时,他身上似乎有些血迹。
再然后,他离开驾校,叫了辆出租车,在此之前还有两辆出租车过路,可他偏偏叫了这辆,车之后驶向了藻林。那边没有监控,只知道他在那附近停留了近三个小时后才离开,且他之前手上的行李箱不见了。
中午时分,他回到了家里。却又在下午一点左右离开了。之后,他来到了蟹堡王内,停留了约半小时后去了后面的小型停车场,取走了一辆小型船车。
蟹老板似乎刚进入远处的酒吧。
然后他驾车驶往了一个临近酒吧的货运仓库,从那里带出一个麻袋,之后又驾车驶往了石头滩。那里雾霾严重,监控画面几乎一片空白。
亨利盯着监控屏幕4个小时了,他伸伸懒腰,然后靠在坐椅上,他已经得出一种大体合理的解释。
他准备和克利去监狱审讯海绵宝宝,以让海绵宝宝露出马脚。
“请上交你们的手枪。”
他们把手枪放进储物柜中,随即走入监狱。
监狱里的墙壁显得有些腐朽了,囚犯们似乎还有说有笑,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在被囚禁。
他们打开了牢门,进入了关押海绵宝宝的房间。海绵宝宝注视着他们,眼神有些凝重和呆板。
亨利说:“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想证明自己是无辜的,那就必须如实回答。再问一遍,你杀了鱼吗?”
“没有!我谁也没杀!”海绵宝宝的语气渐渐激怒起来。
“那你如何解释案发现场都出现了你的DNA。”
“我没法解释。”
“我看了监控,你出门时提着行李箱,里面装了什么?”
“一些废弃的垃圾。”
“那为什么要跑到藻林去丢掉?”
“我昨天根本没去藻林。我昨天也没带行李箱出门,我前天带了行李箱。”
“但你之后肯定去了货运仓库,对吧?”
“对,我向蟹老板借了一辆车去仓库帮他取货。”
“再之后呢?”
“我回家了。”
“很明显,你撒谎了!你昨天带了行李箱出门的,还叫出租车去了藻林,把行李箱丢在了那。在你取完货后,还去了石头滩!看看监控吧,眼见为实!”亨利打开了监控,然后把屏幕朝向了海绵宝宝。
“你们对监控做了什么手脚!”海绵宝宝大声吼着,神情愈发激动。
“这可以在法庭上作为证据,我们将对你提起诉讼!”亨利说罢,便和克利离开了。
海绵宝宝捶着桌子,神情沮丧,大声喊道:“我是无辜的!”
亨利快步走着,对克利说:“接下来去问问法医霍普,估计明天就可以对他提起诉讼!之所以没问他昨天晕倒时发生了什么,是怕他在法庭上抢占先机。”
他们来到了法医鉴定室,霍普缓缓起身,似乎已等候多时。
霍普说:“唾液样本已经比对完成,完全吻和。昨天车箱里留下了一部手机,我提取了表面的指纹,与逃犯盖瑞的完全吻和。”
“手机上刚好只有一条鱼的指纹吗?”亨利问道。
“的确。”
“那唾液样本是海绵宝宝的吗?”
“并不是。血验部门已经声明海绵宝宝并不是坠渊者。如果你们想对海绵宝宝提取诉讼,还为时过早。另外,今天下午5点海绵宝宝会被转送到临时监狱,以应对之后的诉讼,现在你们可以出发了。”
亨利和克利跟随其他警员一同出发,准备将海绵宝宝押运到临时监狱。
2小时后,他们到达了临时监狱。监狱外围上了警戒线,一些民众大声呼喊,他们大多举着“无辜者”的标语。
这时,一条鱼突然钻进了警戒线,他身上绑着炸药,手上高举一把冲锋枪将警队扫射。枪声震耳欲聋,无数的弹壳飞在空中。
海绵宝宝被子弹击中,倒在血泊之中。枪手也被击毙,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安详地躺在血泊之中,他背上有一个针孔……
亨利跑了过来,他仔细端详着这个枪手的脸,他是盖瑞!没错,就是他!
2小时后……
“海绵宝宝是海绵,有自愈能力,现在需要在监狱医院治疗几天。”监狱人员说。
亨利来到了警局的法医鉴定室,霍普正在做鉴定工作,额头逐渐紧皱,说:“血验部经过鉴定,认为盖瑞是坠渊者。”
“那尸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亨利说。
“尸体右背上有一个红点,应该是一个针孔,比较新鲜,应该不超过2天。”
亨利突然感到一阵头痛袭来,无数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回荡,似乎有一双手于无形之中把他拖进无底的深渊……
“不!”亨利呻吟着,他用手抱住头,一道画面在他眼前愈发清晰。他看到一条鱼慢慢靠近珍妮,然后用尖牙咬向她的喉咙,慢慢的,他看清那条鱼的面庞,那条鱼就是他自己!
突然,他又看到童年时的自己用绳子紧勒住杰克的勃颈……
“不!不!”亨利努力将手向上伸,这时,他感觉脚下一空,自己便落入了深渊!
噩梦之手将亨利层层缠住,他甚至无法呼吸,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了怪笑,那些藤蔓渐渐散开,化作灰烬。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会处理的……”亨利说,他的神色充满了未知的惊恐。
黑暗遮盖住了天空,只留下阴森与恐怖。其实这个世界并无善者,只是有人用善良的外衣掩盖住了自己的本质而已。
亨利心情沉重,刚才的幻觉是如此真实。但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是创伤应激综合征的后果而已,但是,他无法冷静。
他遥望着不远处的雨幕,等待着黑夜完全侵蚀。
这时,克利突然走了过来,他声色有些激动地说道:“凶手投案自首了!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亨利跟随克利跑进了审讯室,那个出租车司机正在审讯室中等待他们的到来。
他们来到审讯宝,出租车司机的神情很平静,似乎没有什么顾虑。
克利备好了笔记本,亨利开始了审讯。
亨利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司机回答说:“凯特。”
“你的作案过程是怎样的?”
凯特凝望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2月8日(星期日)
凯特在酒吧一处墙角遵坐着,他点燃一支烟,然后深呼一口气,看着烟圈飘走。
蟹老板慢慢靠近,他的脸上有一阵诡笑,随即他拍了拍凯特的肩膀,说:“你帮忙走私违禁品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别无选择,帮忙我杀了这几条鱼。”他递给凯特几张照片,照片的背面是住址。
“不……我不能……”凯特的手不断颤抖着,烟灰洒落在地板上。
“你已经是坠渊者了!如果不想被关在终日不见光的笼子里,最好按我所安排的做!”
凯特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不由自己掌握,自己真的要抛弃良知去求得苟且的生命吗?又或许自己的本质一直没变……
晚上6点时,凯特擦干泪角的脏水,眼睛红肿。他打电话给史蒂夫,说:“你必须为我办一件事!十年前,你在一群孩子的野营活动上纵火,你知道,证据一直在我这!”
2月9日(星期一)上午7点12分
史蒂夫靠在墙后,双手捂住脸,呜咽着,但呜咽声中,夹带着一丝笑声。
女孩珍妮从旁边走过,神情沮丧。史蒂夫突然转过身去,他用匕首刺穿了女孩的腹部,鲜血顿时溅到了史蒂夫身上,史蒂夫的眼睛渐渐变红,睁出了血。
他渐渐伸出那尖锐的镣药,咬向女孩的勃子……
1小时后……
史蒂夫在藻泽旁边的公路上左顾右看,他颤抖着手走进电话亭,拔了号,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是史蒂夫,我要自首……”
史蒂夫随即把车开向藻林深处,他把手机留在了车上,然后把车推了下来,自己也跳入了河中。
2月9日上午5点7分
狱警温尼小心翼翼地来到9号门外,他用门进卡在门感应器轻轻一刷,门被打开了。
温尼说道:“这是海绵宝宝的血样,你自杀时把它涂抹在附近。看来你真的为了那个女人付出太多,祝你好运……”
2月9日上午6点10分
海绵宝宝满脸都是血渍,蹒跚地走在公路上。他用力地把身后的红色行李箱往前拖拽。
他默默地站在公路旁,雨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但他内心却更感到阴冷。
第三辆出租车缓缓驶来,车门被推开,海绵宝宝把箱子放进了后备箱,然后坐在副驾驶上。
凯特问道:“怎么样?”
海绵宝宝冷笑着说:“我把毛发和指甲残留物以及血样都给史蒂夫了,现在我可以做一只完美替罪羊了,对吗?”
“我也一样,谁都会。下车的时候,你必须拿另一个行李箱走,以此来误导警察。之后,你得借蟹老板的车去工厂,假装是再一次处理尸体。等警察发现你的时候,你再把车开往雾区,让盖瑞找到你。那时候,你需要伪装成是被打晕了。”
“盖瑞一定会走这条道吗?”
“当然,他也是替罪羊之一。”
审讯室里陷入了沉寂,凯特神情焦虑,说道:“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些了。”
“那你为什么要来自首?”亨利说。
“因为你我都只是阴谋中的一粒尘埃,终究在黑暗中化作灰烬。”
凯特一直用力握住手腕,不停地颤抖着。他的眼睛渐渐变红,随即突然倒地,身后的血色渐渐显露出来。他的肩上,有一个清晰的针孔。
“快叫医生!”
2小时后……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叹了口气:“他已经死了。他死前血压很高,又因些引发了脑溢血,我也无力回天。”
“没事,他罪有应得。”亨利不屑地说道。这种人本就不值得同情!
克利站在一旁,他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突然用力扯住亨利的衣领,然后喊道:“你和他是同类!你自己很清楚……”
1个月前(1月9日凌晨三点)
警笛长鸣,闪烁的警灯让人不寒而粟,似乎宣告着又一场危机的降临。雨点拍打着水面,留下荡漾着的波澜。
亨利躺在车内,地上密布着玻璃碎片,血液如同开放的玫瑰花,在红色中带着凄凉和悲伤……
亨利从血泊中醒来,手上还紧紧捏住一把手枪,他的视线渐渐看线前方,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回忆渐渐模糊起来,亨利下意识地推开克利,气愤地说:“你疯了吗?”
“是你杀了他们对吗?”
记忆又渐渐清晰起来,亨利看到了一些幻觉,一条男鱼把尸体努力向前拖拽着,而那条鱼,是他自己………
一个实验室内,灯光忽明忽暗,一条鱼被死死绑在刑台上,另一条鱼拿来一支针筒,将一种药液注入其体内……
“暗殇者,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