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只是一种集体的潜意识，巧合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有因果循环。——卡尔•维斯奇
警察正翻看着那本日记，来龙去脉似乎已逐渐清晰起来……
海底的比奇堡城市，早已腐朽不堪。血色随处可见，迷雾遮盖住了视线，却遮盖不住罪恶。街道上的药店每天人来人往，外玻璃上张贴着各种镇定剂和安眠药的广告，他们尝试通过各种方式保持自己的理智。
一但他们失去了理智，只能变成坠渊者——嗜血的怪物，一但成了坠渊者，就需要大量的蛋白质，普通合成食品将不能满足需要，所以同类就成了坠渊者的食物来源。
一个男孩在街上努力地奔跑着，他浑身都是淤青和伤痕，雨滴积聚在他的头上滴滴落下，空气中除了雨声，剩下的就只有他沉重的喘息。
街道上的鱼并没有对他感到同情，在他们的眼中，反而嘲笑道：“疯子！”
男孩顾不得这些，他终于跑到了杰克家门口，他猛地撞开了门，但一切都已经完了，杰克的尸体吊在天花板上，左右摇晃着，他哭泣着，突然感到另一条鱼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随着一声沉重的喘息，亨利从噩梦中惊醒，冷汗已浸湿了他的后背，在他的床头柜上，摆满了安眠药和镇定剂，他下意识地去拿，之后却又把它们一把推开，匆匆穿好了衣服。
他潜意识地看了下手机，今天是比奇历1973年2月11日，星期三，早上7：32。
他随即驾车去了那近而遥远的警察局，他很快就到了那里。警局旁边的公示栏里，贴满了寻鱼启示。
“嘿，亨利，今天高级督察有事走了，所以今天两个案子都由你负责，暂时授权你最高的调查权，薪水也会另算的。”
亨利没有说话，保持了沉默，他唯一能联想到的是今晚上又要加班了。生活已经让他变得麻木。
“嘿！伙计，又该我们合作了。”盖瑞笑着走了过来，他拿手拍了拍亨利的肩膀，然后快步走到他右旁。
“今天有个囚犯在狱中自杀了，尸体在一个洗手间被发现，这个监狱离我们警局很近。先从这个案子查起吧。”亨利说道，他摆紧了手，然后长吸一口气，说：“据说你前段时间去看了心理医生，看来你又回想起那件事了，那场野营……那个巧合真是致命。”
“不，那绝对不会是巧合……”亨利的语气逐渐低沉下去。之后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慢步走开。
监狱里的囚犯大多正盯着那一小块电视屏幕，新闻里都是些流血事件的新闻和治疗坠渊者研究的进展。
他们来到了案件发生的那个洗手间，他抬头望向了天花板，这个走廊被一个监控监视着。
洗手间外已围起了警戒线。法医汉特正等候多时，亨利望向了尸体，死者脉搏附近有一道很深且连续的伤痕。地上是一块沾血的镜片。
法医盖瑞正在进行初步验尸，根据他的推测，死者自杀时用的凶器是自己的右眼镜片，死因为割脉后失血过多。
10分钟后，一个幽闭的房间里亮起了灯光，桌上摆满了密集的纸张，在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没错，这里是审讯室，接受询问的是最后一条遇见死者的鱼，狱警温尼。
“你能描述一下你最后一次看到死者时的情形吗？”亨利问道。
“我在今天上午7点左右去上了洗手间，我当时在那遇见了死者布莱克。”
“他有什么异常行为吗？你知道或怀疑他会在之后死亡吗？”
“没有。我只看见他烧掉了一张纸条，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那他身体上有没有其他受伤的痕迹之类的。”
“似乎没有。”
亨利结束了审问。他反复播放着之前的录音，监控里的画面略显卡顿。他注意到监控的右上角没有出现时间标记。
“盖瑞，去问下技术部的人，监控为什么没有显示时间。”亨利顺口问了一句。
“我前天就知道了。他们说是新版的监控系统脚本出了问题，但监视画面不会有影响，且数据可以在运行记录里找到，你懂的。”盖瑞回答说。
亨利正思索着，一切似乎都在曾经发生过一次，黑暗如同影子一般跟随着他。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亨利下意识地接了电话，随即听见一声沉重的声音，“我是史蒂夫，我要自首。我是三天前杀害女孩珍妮的凶手，我的车在藻林附近的藻泽地沦陷了，请你们前来抓捕我……”随即便是一声哭泣，电话随即被挂断。
警车随即驶向了那片藻泽地，雨水击打在车窗上，发出滴嗒的声响。雨水和迷雾阻挡住了车窗的视线。
半个小时后，他们已来到了现场。
但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发现什何东西，除了地上和雨相交融的血水和较深的轮胎印记。这是附近的唯一一片藻泽地，所以地点是准确无误的。
“他手机的信号点还是在这里，难道是在水下，水下三四米信号仍然可以被接受到。”盖瑞说。
“让搜寻部的人派相关人员下水打捞。”亨利说道。
两小时后……
一辆黄色的轿车已被打捞上岸，车上布满了清晰的划痕，车窗紧闭着，车内只有部分积水。车内密布着红色的血迹。
车头已经扭曲变形，似乎遭受过剧烈撞击，一些散乱的金属碎片插在外壳上。这些碎片被搜寻部的人一一带走。
车内正被搜索着，亨利望向了车的后背箱，一切似乎似曾相识。
“撬开车的后背箱。”亨利说，他的话语中夹带着轻微的喘息声，他凝视着，车箱被慢慢掀起。
里面并非珍妮的尸体，而是另一个陌生女孩的尸体。
尸体的脸部几乎无法辨认，全身上下有多处被撕咬过的痕迹，皮肤已经几乎脱离了骨骼。
引人注目的是死者在右手上的伤疤，亨利回想起了那条鱼，但他6年前就已经死了。
“尸体还得带回局里做尸检，看来凶手应该是坠渊者了。”法医说。
亨利坐在晃动的车箱内，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者，他知道，一切又要开始了……
他尽力平静下来，然后对盖瑞说道：“我有点急事，现在是9点，我下午会再回局里的，麻烦你先帮个忙。”
“好吧，那你下午早点来。”
亨利透过车窗，看到了海绵宝宝的身影，他并没有打伞，蹒跚地在街上行走着。
他背对着蟹堡王，蟹堡王已经停业，蟹老板锁上了门，贴上停业公告。蟹老板又走进办公室，他默默地坐在那里，没有像住常一样数落着钱币，他已无心经营这一切，之后的日子他只想好好照顾女儿珍珍。
他缓缓地拉开了抽屉，里面是一封略显破旧的信封……
蟹老板透过玻璃，望着在街上徘徊的海绵宝宝，他们都知道一切的结局。
海绵宝宝回到了驾校，教室里已空无一人，他的桌子被掀倒在地。课本上满是涂鸦。自从蟹堡王倒闭以后，他在学校就备受欺凌。他已经习惯了，况且这样的日子不会久了。
他看了看自己右手上的伤疤，然后长叹一口气。这之后，他还得去学校食堂做点杂工，以赚取微薄的收入。
食堂里发出阵阵声响，海绵宝宝刚过来，旁边一条鱼就将他拉住，“这堆盘子帮我洗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海绵宝宝迟疑了一下，但他也没有别的选的，他真的很弱小。但一种冲动开始徘徊在他的脑海之中。
“就和你的呆瓜朋友一样弱，…哈哈……”那鱼的语气充满了恶意，他之后又说道：“我还忘了，你父母也死得早，真是太可怜了……”
“我想在一切太晚之前，也许你可以道一下歉……”海绵宝宝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那条鱼又开始嘲笑起他来，海绵宝宝突然从包里掏出了什么。
随后便是一声巨响，所有鱼都露出了惊恐的声色。之前那条鱼躺在地上，右肩附近满是血迹。
海绵宝宝快步走开了，他手里紧握着一封破旧的信件，还在微微颤抖。
海绵宝宝来到了医院的心理科，他走进了医务室，然后默默关上了门。
“你还是这样做了么。我已经40岁了，但你还年轻。”医生说。
“是的，茨威格。他们要开始了吗？跟十年前一样……”海绵宝宝说。
“对，他们会先处理掉你的。另外，我知道今年发生了很多事，你的朋友派大星失踪，你的父母车祸死亡，蟹堡王停业，这些对你来说是巨大的打击。但这也说明，已经开始了。记住，不要相信她！”
雨水如线条般滑过窗户，留下了一道完美的曲线。亨利此时已回到家中，他慌忙地拉开了抽屉，在里面翻找着。
他拿出了一封信和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男孩，两个女孩，背景似乎是在一片藻林处，周围搭着帐篷，远处有一条成年男鱼。
他之后打开了陈旧的信封，上面写道：
我知道，你现在满是疑惑和痛苦。真相尚被淹没在阴云之中。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现在所发生过的，将来还会再发生。当一切又似曾相识之时，你便可以追求真相了，但记住，那可能并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克雷德
亨利深沉地思索着，但他仍然毫无头绪。
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听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海绵宝宝的声音：“这并非一场意外，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巧合。如果你不想一切重蹈覆辙，那么就不要做出与曾经相同的决定。”
电话声随即终止，这时他望向了窗外，层层雨幕中有一个黄色的影子在移动。
亨利赶快跑下楼去，那个身影早已消失在层层雨幕中，不见其踪迹。
他慢慢走近旁边的电话亭，座机电话上有隐约的血迹。他将这些血用棉签浸在纸上。
1小时后……（下午两点）
亨利回到了警局，法医叫住了他，“查出这些案子有什么关联了吗？”
亨利显得有些诧异，回答说：“没有……这些案子似乎毫无关联。”
“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监狱里发现的部分血样和藻林里的DNA及血样都来自同一条鱼。盖瑞刚刚去查了档案，样本的主人名叫海绵宝宝，蟹堡王曾经的职工！你可以先跟我来法医鉴定室看看。”
法医从储存室里取出了两位死者的尸体，然后说道：“我在囚犯尸体内的血液里发现了芬太尼的成分，我本认为他是因为药物副作用自杀的，但从刚刚的消息看来，这显然不成立。”
“还有呢？”
“另外，他的死因主要不是因为划破动脉致失血过多，他割脉的伤口很小，且并未较大程度上损伤动脉，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是主要死因。药物可能才是。死亡时间在凌晨三点左右，不会超过四点。”
“那藻林里的尸体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死者尸体全身上下多处撕咬痕迹，我已提取了唾液样本送去化验。尸体应该被泼了硝基盐酸，腐蚀性极强。还有就是尸体的内脏几乎消失，凶手极有可能是坠渊者，个人更倾向于这种观点。”
亨利赶忙跑进办公室，召集了所有空闲警员，准备出警，去扣押海绵宝宝。
警车一路疾驰着，在路过蟹堡王时，亨利透过车窗看到了海绵宝宝，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亨利的存在，神情变得紧张起来。突然上了车，然后将车调头开走。
亨利赶快带着警队追了上去，海绵宝宝车速很快，亨利也加足了档位。
前面的雾气越来越浓，视线严重受阻，车辆渐渐消失在雾霭之中，到三叉路口时，海绵宝宝已没了踪影。
“我们分头追，盖瑞走最右那条道。”亨利喘着气说道。
三小时后……(下午五点三十分)
“各小组报告搜查情况。”
“a小组无。”
“b小组无。”
“c小组这里有进展，地点在3号街驾校内，嫌疑人受伤，请求医务支援。”
警车随即赶到，医务人员将海绵宝宝抬上了担架。现场只留下一地的玻璃碎片和一辆严重破损的车，以及残留的血迹。
“我来时他就已经这样了，头部流血，车辆侧翻。”盖瑞说。
亨利打辆着车，车身破损严重，满是划痕，一些碎片插入其中。然而，这些碎片似乎来自藻林里的那辆车！不，完全一致……
想到这里，亨利不禁打了个寒战。
警车行驶到了警局，车辆和嫌疑人都已被安置。亨利站在局外，看着流过脸旁的雨水，神情渐渐紧张起来，眉头紧皱。
“好久不见！”
“是你……茨威格！”
“对，开始了……”
亨利突然感到意识模糊，无力地倒在地上，他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也无法感受到地面的积水多么寒气透骨。
但似乎也就一转瞬的时间，亨利睁开了眼，一条警察制服的鱼赶忙跑过来说：“盖瑞就是凶手，他目前已经在逃，警察已经在追查此事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雨水划过夜空，此时已是深夜。而章鱼哥家仍然亮着灯。章鱼哥望向了海绵宝宝的照片，长叹了一口气。
他拿起打火机，点燃了一封信，眼睁睁看着纸张化为灰烬。他将绳子一端系在天花板上，套在脖子上，然后踢开脚下的板凳……
“上帝和萨旦愿意相信哪个？”
“我愿意相信上帝就是萨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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