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向来支持皇帝,反对内宫干政,礼部尚书好像叫周廉,明天你偷偷给他下一道御旨,让他号召满朝文臣救驾。”
无名笑着摇头:“不行吧,大臣们上次包围太庙,好像也没起多大作用。”
“不一样,上次大臣们是自发行动,没有御旨,就没人牵头,所以,那么多人只敢动嘴,不敢动手,有了你的旨意,反对后宫干政,推翻太后的行动就名正言顺了。”
“怎么弄御旨?直接跟礼部尚书说话吗?”无名承认自己有点心动。
“当然不可能,你旁边肯定有人监视,得下密诏。”
“密诏?”
“对,就是那种,我在书上看到过,叫衣带诏好像,你把旨意写在腰带上,悄悄交给周廉,他一下子就会明白。”
“以前有皇帝这么做过?”无名十分惊讶,对这个主意的兴趣更多了一些。
“你不读书的吗?”
“没有。”
齐王忍住笑,嗤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低声说:“这是前朝的故事,史书写着呢,那么本朝的第一个衣带诏,就由你来写了。”
“写什么? 怎么写?”
“你不会什么都要我教吧?就写你被软禁,要求大臣们废黜太后,立刻救你出宫。”
“要废掉太后?”
“嘘——小点儿声,皇宫里全是太后的耳目。”
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齐王回到自己的蒲团上,说:“今晚你写好衣带诏,明天交给周廉,顶多三天,大臣们就能成事,然后你将皇位禅让给我,不过你若敢反悔,我就让萧家把你杀掉。还有,得写在皇帝专用的衣物上才能取得信任,纸张可不行。”
无名还有许多疑惑,可是门开了,王景走进来,跪在门口,膝盖下面什么也没垫,也不吱声,看样子是要陪两人到底了。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无名和齐王再没机会交流,只能偶尔交换一下眼神,齐王越来越坚定,无名的信心却越来越少,可他太想离开皇宫回到那个小村庄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朋友阿刀怎么样了。
想写衣带诏并不容易,除了斋戒期间,刘埔身边从来不少人,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有人睡在同一间屋里的椅榻上,有时是太监,有时是宫女,稍有声响就会醒来。
直到次日凌晨起床,无名也没找到机会在衣带上写字。
斋戒第十一天,无名的生活多了一道程序,起床之后要去给东方太后请安。
待者于慈亲自来接皇帝。
在标准的跪拜之后,年轻的大监开始显露自己的与众不同。其他太监宫女总是尽量避免与皇帝交流,连一个眼神都不行,而他却像一位亲切的叔叔或是大哥,语气里也带着长者的随和与教训。
“百善孝为先,身为皇帝要为天下百姓做出表率,陛下愿为母亲尽孝吗?”
“愿意。”无名连自己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只好随口应付着。
“陛下的母亲是哪一位?”
无名没有回答。
于慈等了一会儿,微笑道:“陛下的母亲乃是当今太后,复姓东方,可以称她为母后,或者太后。”
“嗯……好”无名应付着。
于慈没有强求,继续道:“太后是陛下唯一的母亲,除了神灵与列祖列宗,普天之下只有太后能够接受陛下的跪拜,不是因为太后的地位更高,而是因为陛下要向天下影显孝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无名应道。
“除太后以外的任何人,无论年纪多大、资格多老,都是陛下的臣民,绝不可与陛下平起平坐。”
“嗯。”
结果请安时根本没见到太后本人,无名只是在房门外磕了头,说了几句话,请安仪式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