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洒到法国去（15）

康纳哭累了，终于止住了泪水。他把头埋进父亲怀里，耳朵贴上父亲的胸膛，听着父亲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平静下来。

“Listen carefully, child. What do you hear?”海尔森低声道。

康纳在父亲怀中拱了拱，“Your heartbeats, father.”

“Good. ”海尔森微笑，“It's beating for you, so don't leave, or you may accidentally find yourself running away with my life.”

康纳沉默不语。

海尔森也没寄希望于康纳现在就承诺他不再离开，转而问道，“这次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是因为怨我不许你参战吗？”

康纳先是点头，随即却又摇头，“那时候我确信是父亲做错了，而不是我，你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我，我很生气，不想要轻易原谅你…”康纳的声音残留着些许哽咽，让做父亲的心疼不已，“结果后来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要关我禁闭，我那时候气急了，我想要质问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当我看见雪莉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全都明白了…但我还是好难受，父亲…”

儿子是多么心碎啊，海尔森刚想温言安慰，就听见儿子继续说道，“…我的初衷只是想要帮助你，而不是给你添麻烦…尽管我很舍不得父亲，但我想，如果我离开的话，父亲就不用继续为难了…”

“哦，康纳…”海尔森深受震撼，感动莫名，忍不住收紧了揽着康纳的手臂，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永远都不再放手。他的孩子全心全意地爱着他，进也是为他，退也是为他。海尔森心中一片酸软，简直要化成一滩水，“我的傻孩子，你确实帮助了我很多，你在战场上救了我不是吗。而且，即使你真的添了什么麻烦……能被你麻烦我也是欢喜的。”

康纳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依偎着父亲，疲倦的身体开始涌出睡意。

他阖上眼睛。

半梦半醒间，正是意志薄弱的时刻。他昏昏沉沉地想，如果现在他肯说句软话，向父亲保证不再离开，父亲一定会愿意解开束缚着他的绳索，放他自由。

但他没有。

刺客的信条即是追求自由，身为导师，没有人比康纳更了解，真正的自由往往格外沉重。这意味着他必须亲手塑造他周遭的世界，为自己的一切决定背负责任，承担后果。

康纳素来坚守原则，无私无我，只要拥有自由，他就一定会做出他认为最正确的选择，即使那会带给他疼痛。自由不可辜负。

然而此刻他却发现，把自己全权交给父亲掌控是一件令他感到非常轻松的事情。

父亲在剥夺了他的自由的同时，也接过了他背负着的责任。

于是现在，他可以安心地躺在父亲怀里，因为除了此处，他哪都去不了，他没得选。

康纳不再胡思乱想，失去自由的人想什么都没用，他打了个哈欠，踏踏实实地睡了过去。

海尔森守了前半夜，见儿子没做什么噩梦，睡得安稳香甜，便也决定休息一下。他不想搅扰儿子，索性直接和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