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化病：淑妃

　索性宿沉星还没有被卫西风叫醒，意识海里的系统出现，将他给弄醒了。

　　“走罢。”

　　国师浅色的双瞳睁开，明净清醒，小憩后的嗓音微微低哑，带有震颤人心的力量。

　　不过听上去，他的心情应该好上不少。

　　“是。”

　　腿上骤然失去的重量与温度让卫西风还有些不习惯，被国师拍了一把后脑勺之后连忙回神，回以微笑，接着跟了上去。

　　见国师驾到，守门的太监刚想扬起嗓子唱报，却见国师伸手，掌心往下，洁白如玉的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噤声。

　　太监连忙弯腰点头，轻轻应是。

　　他们来的时候，淑妃正巧也在，她巧笑倩兮地在皇帝身侧服侍，挽袖磨墨，烹茶递水，红袖添香。

　　卫帝素来苛责良多,沟壑累累的脸上惯常是严厉威严的，此时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场景温情脉脉，淑妃的模样看上去不可谓不温婉贤惠。

　　她首先发现了进来的两人，眼睛里出现了讶异的情绪，似乎还有些容易错认的喜悦，不过很快隐藏起来。

　　“陛下，您看。”

　　“原来是国师来了。”

　　皇帝的喜悦明显更佳真实起来，像是看见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惊喜，连忙让宫人赐座。转而又有些恼怒。

　　“这群懒货，怎么见人也不通报。”

　　声音明明不重，垂着头的宫人听见了脸色却煞白，更有甚者眼神里直白的透露出了恐惧，可见卫帝积威之重。

　　“是臣怕打扰陛下，所以免了。”

　　宿沉星等了片刻，发现皇帝一直想拉着自己寒暄，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十一皇子，所以不得不出声提醒。

　　“陛下，这便是十一皇子殿下。”

　　卫西风在国师身旁观察着所有人，知道要是没有国师这句话，卫帝是真的会将宫人惩罚一通。

　　“哦？”

　　皇帝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仿佛没有存在感的皇子身上，而这位皇子倒是没有丝毫的怯懦或是激动，态度出乎意料宠辱不惊。

　　身姿挺拔，气质出众，不像是什么草包废物。

　　除了那双绿眼睛实在碍眼，别的方面倒是不输从小培养的一些皇子了。

　　“长这么大了呀......这么多年对你少了关注，是朕疏忽了，不过，让你跟着国师，如今看上去倒是有些样子。”

　　语气感慨，带着数不清的回忆，温和的目光、略带赞扬的话语符合孩子对父亲的想象，让人忍不住希望获得他更多的认可。

　　毕竟他是一国之主，掌握着最高权柄的皇帝，怎么能拿世俗间对父亲的要求来要求卫帝呢？

　　卫西风僵着没有反应，直到带着面具的国师视线貌似也转了过来，隐约间暗示着什么。

　　他才听话的行了礼，缓缓道：“......见过陛下。”

　　是陛下，不是父皇。

　　听到这话，卫帝和国师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有淑妃略带思索的看了卫西风一眼。

　　“起来吧。”

　　卫帝打量了卫西风一下，然后唤来了贴身太监，也就是方顺德。

　　“将前些日子送去给九殿下的东西也给小十一一份儿吧，还加上新到的几匹好料子，全送去国师那儿。”

　　“奴才遵旨。”

　　“谢过陛下。”

　　“陛下可真是偏心，老九因着祭祀才厚着脸好一顿求，您才赏了他些东西，这十一一来，您倒是一股脑全给了。”

　　这话善解人意极了，一听就是在给皇帝说好听的，顺便将卫西风和宿沉星都讨好了。

　　卫西风又弯腰行礼，脸个笑都勉强，心中不知为何感到了淡淡的厌烦，连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淑妃也带上了。

　　“哼，要是你的孩子能像十一这样让人省心，那朕就更高兴了。”

　　淑妃适宜地妩媚一笑。

　　“陛下，茶都凉了。”

　　女人指了指茶盏。

　　“朕方才想起，国师喜茶，快尝尝今年的新茶，滋味着实不错。”

　　“臣遵命。”

　　宿沉星挥袖将手搭在了扶手上，又抬起手指示意卫西风坐在自己的身侧，因着这个动作，卫西风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那种烦闷压抑微微散开，直到他看见了淑妃向国师敬茶。

　　淑妃小声提醒了一下之后，接着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端起紫砂壶，用滚烫的茶水洗过两只茶杯，无比贴心地在宿沉星和卫西风坐下时送上茶水。

　　“大人。”

　　本来因为国师的地位，妃嫔为他沏茶也没什么奇怪，可卫西风奇怪的在她将茶盏两只手捧向国师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阵不适。

　　从眼神道动作，无一不让他警惕。

　　因为某个不能说的原因，所有人暗自遵守的原则被这看上去和国师完全无相关的女人打破了。

　　她在端茶的时候，那双妩媚的眼睛挑起，宛若柳叶在风中一颤，对着国师面具下的眼睛望了一瞬。

非常快的一瞬。

　　但是卫西风却偏偏看见了。

　　“殿下请。”

　　“谢谢娘娘。”

　　淑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眼前的十一皇子厌恶上了，只是同样美丽的一笑，回了皇帝身边。

　　宿沉星端着淑妃的茶，只是意思意思的挨了下唇，身旁的卫西风装作喝了下去，实际上同样只是沾了几滴。

难以下咽。

杂乱的情绪汇成了漆黑的深井，吞噬了他所有的感知，莫名的负面情绪犹如藤蔓，从井里攀附而上，绞紧心脏。

能够维持现状的，只不过是躯壳罢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他会直接把这茶扔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