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言湘君轻吻江渊

　　雨轻缓地落下，怕压弯了草坪上那来之不易的绿色，春已迟暮，仍柔情似水，万物因不舍春而发出的婆娑声，犹似那万里悲歌，奏于九霄。

　　江渊早早醒来准备早饭，快出锅时，这才喊道：“起床了妹，今天开学了。”

　　不过他没注意到，言湘君已经洗漱好，走出了卫生间。

　　言湘君揉着眼睛，表情中带着些许倦意：“哥，你怎么起这么早，这才六点”

　　江渊尴尬地笑笑，把粥端到餐桌上：“以前的生物钟，调不回来了。”

　　言湘君在屋里换着衣服，对屋外喊道：“哥，咱住学校还是家里。”

　　江渊拿着包子的手突然听了下来，仔细思索着：“什么学校不学校的……我去，把这事给忘了！”

　　言湘君走出屋子，微笑道：“哥啊，你这有点二了。”

　　江渊思前想后，手捏着：“嘶，住学校吧。”

　　言湘君也拿起了个包子，坐在椅子上吃：“为啥呢？”

　　江渊大口吃着：“毕竟咱家还是有点儿偏的，在那边会方便一点，而且上学也不用那么容易起床，再加上条件肯定比咱家好。所以住学校比较好吧，咳咳咳……”

　　这一下把江渊呛坏了，连忙喝了一大口粥，却又把嘴烫得发红，直接拿起杯子去饮水机里接水了。

　　言湘君看着江渊这一套操作，显然是有点儿出乎她的意料了，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碗都碰掉了。

　　江渊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妹啊，看我受苦你咋这么高兴呢。”

　　言湘君还是止不住地笑：“哈哈哈哈，不是，你看你，吃那么大口还说那么快，还直接喝热粥，哪有一点曾经的样子。”

　　江渊使劲咬了口包子：“呸，这是两码事，我们以前哪有机会做饭，都得吃任务出发前自己带的吃的，要求便携，储存期长，能量达标，还得方便食用。”

　　言湘君投以好奇的目光，轻轻揪了揪自己的衣角：“都得这样吗？”

　　江渊回忆了一下：“也有例外，流落到山里的时候或许有机会抓到一两只山鸡，野猪，野狼什么的，但是都得背着队长吃。”

　　言湘君感觉头发有点乱了，便捋了捋头发，喝了口粥：“为什么？”

　　江渊笑了笑：“因为队长总怕我们会烤，火光会吸引敌人，其实我们是直接生吃的。”

　　言湘君的表情凝固了：“我去，能吃得下吗？”

　　江渊看着手里的包子，抿了下嘴唇：“吃跟命，我们还是选择后者，都知道如果烤了会出大问题的。”

　　每当聊起江渊退役前的那些日子时，言湘君总是充满好奇，却又难掩悲伤的情绪。

　　她想知道哥哥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是人对未知的好奇，很正常。

　　可江渊每次的故事都写满了血泪与辛酸，她多么希望能从哥哥嘴里听到一些真正快乐的事情，不希望他的故事总透着无奈和悲伤。遗憾的是，这并不是江渊能左右的。

　　江渊大多数时候都用无所谓的语气去描述这些事，就是为了不让妹妹担心，但这反而会显得江渊当初的岁月更加艰难。

　　这次也不例外，言湘君只是低头喝着粥，默不作声。

　　江渊见言湘君吃完了，看了眼手机：“差不多了，出发吧。”

　　言湘君走到门口开始穿鞋：“嗯，对了哥，行李都没收拾呢。”

　　江渊已经站到门外了：“是哦，反正时间来得及，而且我的东西一直都在行李箱里，先去拿一趟吧。”

　　“我也得收拾一下。”言湘君冲进屋一顿收拾。

　　回来后，江渊一直盯着言湘君的行李箱，也不说话，好像看透了一切的样子。

　　言湘君额头渗出冷汗，但嘴上还是说着：“没事没事，走吧。”

　　江渊刚锁好门，就被言湘君拉走了。

　　雨变小了，眼看就要停了，但天色丝毫没有要放晴的意思，好像是舍不得这天下的生灵。

　　倒也是，这世间处处充满不舍。雨云舍不得人间的模样，就像当年江渊加入天行者的临别之际，言湘君舍不得江渊一样。

　　言湘君有些不放心，看了眼江渊的行李箱：“哥，带钱了吗？”

　　江渊点点头，继续朝前走：“钱一直就在我行李箱里，你都看见过的。”

　　“带录取通知书了吗？”

　　“带了。”

　　“带身份证了吗？”

　　“肯定。”

　　“带厨具了吗？”

　　“当然了。”

　　“带……”

　　江渊哭笑不得：“我的好妹妹，你哥就这么不靠谱吗？”

　　“衣食住行都得注意，要不然就有苦日子过了。”言湘君的语气还是写满了担心，人会变，月会圆，一般人三年的变化都难以估算，何况是江渊刚刚历尽千帆归来的人呢？她也担心江渊会变成她不认识的模样。

　　“放心吧，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吃苦呢。”江渊的眼神和当初并无不同，二人相视一笑。

　　言湘君突然看着眼前飘过的雨滴：“你说，眼神能信吗？”

　　江渊愣了一下，脑海中许多片段在不断闪回：“为什么这么说？”

　　言湘君突然站在原地两眼微闭，隐约能看见眼角的泪水：“他当初走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

　　江渊也停下了，手上的伞稍微往下拿了一些：“除了时间，都不可信，我会用时间证明，我还是那个江渊。”

　　言湘君不顾街上众人的目光，转身紧紧抱住江渊：“哥，你真好。”

　　江渊手上的伞都倾斜了，但他还是尽力把伞握正：“有我在，什么事都不用你担心，乖。”

　　言湘君站得笔直，头微微向上抬，对江渊道：“哥，你往下来点。我告诉你个秘密。”

　　江渊微微向前弯腰，把耳朵贴了过去：“你说。”

　　只听“嘬”的一声，江渊的脸上多了一道吻痕。

　　江渊感觉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揉了一下，很轻，轻得有些不真实。随即，整个脸都红透了，如烈火在烧，头上出了些汗，但内心却很诚实:还……不错。

　　江渊急忙问道：“你这是……”

　　言湘君笑道：“秘密就是……你侧颜比正脸好看。”

　　江渊一头雾水，看着言湘君脸上的红晕，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了哥，快走吧，虽然时间富裕，但是总墨迹也是会迟到的。”说着，言湘君便转身继续走。

　　刚走一步，言湘君就失足踩进了水坑。

　　言湘君摇着头：“啊！好倒霉啊。”

　　江渊强行憋笑：“没事没事，好在不是很湿，先走吧。”

　　二人继续往学院走着，不知何时，江渊感觉兜里多了点东西，连忙掏了掏裤兜：“能让我都没察觉，只能是天行者了。”

　　只见江渊掏出来一个报纸包着的小包裹，一打开，里面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这三年的报酬。

　　江渊看完后，直接拿进嘴里吃了。

　　言湘君诧异了：“你这是干什么？”

　　江渊倒是很平静：“天行者用的这种墨和纸都是可以吃的。为了就是方便销毁。现在咱们有钱了。”

　　言湘君的好奇心被勾出来了：“这里面有多少？”

　　江渊扶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我们是以战功计算金额的，我那时候问过老队长，然后经过我自己的计算，就算一直不打工，只要不沾黄赌毒，足够让咱们滋润地过十多年的。”

　　言湘君感觉很安心，但始终快乐不起来，她明白，这些钱都是江渊用命换来的，拿了多少钱就等于江渊经历了多少磨难，内心五味杂陈。

　　二人终于到了学校门口，所幸没有迟到。

　　突然，身后传来了个很有熟悉的声音：“江渊，你也来这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