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从天而降

　　“哥，你别走……”言湘君的语气无比虚弱。

　　江渊连忙蹲下，握住言湘君的手，亲了一下：“好好好，哥不走，就在这儿待着。唉，在椅子上睡觉，感冒明明都快好了，智商跟不上，长这么好看都白瞎了。”

　　言湘君伸手去摸江渊的脸：“哥，故事，我一直都没睡着，眯着呢。”

　　江渊拿出自己搜集的一本睡前故事书，摸了摸言湘君的脸：“好，你先把手缩回去，感冒了，捂着点儿。”

　　已经讲到第三本了。这是江渊委托苏先生找了七名作家共同编写的，共30本，每一本都相当厚。

　　江渊小心翼翼地翻开书，看着妹妹，温柔地讲起了故事。

　　刚开始讲没多久，突然，一阵阴风掠过耳边，江渊顿觉不对，连忙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刚要继续讲，却无意间瞟到了打开的窗户。

　　言湘君双眼微闭，轻声道：“怎么不讲了，我就快睡着了。”

　　江渊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又把她的头发捋了捋，这才继续开始讲。

　　等到言湘君睡着后，江渊走到屋外向四周环顾，还是什么都没有。

　　江渊叹了口气，在屋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很快就要开学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回到正轨的吧。”

　　不久，又站起身来，走进地窖，拿出了一瓶藏了很久的酒，随后再次坐在台阶上，喝了一大口，回头看了看这破旧的小木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父母什么都没留下，如果当初我没进天行者，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就这样，江渊对着月亮诉了一夜的苦，毕竟压抑太久了。不知何时，江渊倒在地上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清晨了。

　　“呼，不行，得出去转转，万一还留着酒气，老妹可饶不了我。”说罢，江渊就跑了出去。

　　他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自从退役后，再也没有晨跑过了。

　　突然，上方传来一声尖长的叫喊，音调单一，但声音很大，不绝于耳。江渊的第一反应，有人在跳楼。

　　迅速抬头一看，真的有个人在往下跳，但很不幸，江渊被狠狠地砸进地里，而对方则丝毫没事。

　　只见那人表情惊奇，眼神中充满了诧异：“诶，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江渊被她坐在身上，艰难地喊道：“我他丫的也这么觉得。”

　　那女孩脸上写满了疑惑，伸手摸了摸江渊的胸：“你是？”

　　江渊喘着粗气：“大姐，好像应该我问你吧？”

　　那女孩用脏兮兮的脚不断地踹着江渊的脸：“什么大姐，我刚十八，有你这么叫人的吗？！”

　　江渊表情很痛苦：“好吧小姐姐，咱能起来说话吗？给我压成照片儿了都。”

　　她连忙站起来：“我有那么沉吗？”语气中带着一丝尴尬。

　　江渊刚要发作，定睛一看，她衣服破损很严重，也就刚好能遮住不该看的地方。便属实生气不起来了，随后抬头看了一眼：“你瘦是瘦，但是从那么高跳下来，再轻也不好使啊。”

　　女孩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没有，我身体好，扛得住。”江渊看了看地上的大坑，“倒是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

　　见她支支吾吾的，江渊抓起她的手，把她带到一个小巷，观察了下四周，这才放下她的手：“这里没人知道，放心说吧。”

　　“我叫梁乔，因为被客人骚扰，工作丢了，父母早就死了，姐姐也失踪了，你说我在这世上，意义何在。”

　　她看向天空的眼神，很绝望。

　　江渊的头脑很冷静，仔细打量着梁乔，眼神像鹰一样，把她吓得瘫在了地上：“你说的我没有理由怀疑是假的，但是有一点：我闻到了血腥味，你身上却没有血，还经历了什么？”

　　梁乔把身体蜷缩起来坐在地上，不断地回避江渊的眼神：“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渊看了看她，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

　　梁乔痴痴地看着江渊的背影，奋力喊道：“男人果真都是混蛋，没有一个好东西！”

　　江渊没有回头，而她也力竭倒地。

　　梁乔再醒来时，感觉脚痒痒的。睁眼一看，江渊正帮自己穿袜子，旁边还放着一兜东西，便下意识地把脚往回一缩，江渊愣了一下，但没有回头，继续帮她穿。

　　梁乔的脸红了：“你……没走啊。”

　　江渊的语气很平淡：“我有说我要走吗？”

　　梁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你去做什么了？”

　　江渊始终没有回头：“鞋在楼上，袜子应该是被风刮走了，我又去买了一双。”

　　梁乔这时才反应过来，身上多了件衣服：“你，人还挺不错的。”

　　江渊低了下头，把她穿好鞋的脚放在自己腿上，随即问道：“现在能告诉我这个好人，都发生了什么吗？”

　　梁乔悄悄靠近了江渊，现在两人紧挨着：“我看见我男朋友……不，现在算是前男友吧，跟我曾经最好的闺蜜接吻，两个人都挺享受的。”

　　江渊一回头，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所以，你杀了他？”

　　梁乔趴在江渊肩膀上：“是的，而且他死前，还让他赎罪了。”

　　“赎罪？”江渊有点懵。

　　梁乔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把他们迷晕，用很长的钢针贯穿了他们的身体，把他们两个缝在一起，各个关节，脏器，还有大脑。我是很喜欢成人之美的，这样，他们就真的能够永远在一起了。”

　　江渊倒吸一口凉气。

　　梁乔微笑着，语气中带着一些俏皮：“所以，你要报警吗？还是痛骂我是个草菅人命的家伙？”随即拿起一直藏在身上的水果刀对准了江渊的后背。

　　江渊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不打算这么做。”

　　这却让梁乔措手不及，手中的刀颤抖了一下：“为什么？”

　　“我有我所认为的正确。至少我觉得你没错。”江渊的语气无比坚定。

　　梁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江渊转过头，看着梁乔的眼睛，很突然地微笑道：“你大可以试试这把刀能否穿过我的身体～”

　　梁乔顿时慌了，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知道……”

　　“你不来？我试试。”江渊把刀对准进自己的心脏，用力扎了下去，梁乔连忙把眼睛闭上。

　　没有听到声音的梁乔连忙睁开眼，彻底傻了：刀连皮都没割开，而江渊的身上，冒着金色的气息，随即消散了。

　　江渊笑着摇了摇头，：“我说过了，我身体很好。”

　　梁乔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渊没有回答，继续往下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是你要明白一点，活着就有希望。”

　　梁乔愤怒了：“你怎么会懂我的绝望！”

　　江渊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有这么一个人。七岁父母双亡，八岁第一次执行任务，抓了一个通缉犯，同年被派去接触一个同龄的小孩子，成了卧底，一年后，那个同龄小孩的父母因贩毒被逮捕，他也进了孤儿院。

　　从那以后，这个卧底孩子的心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梁乔被深深地触动了，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故事，还挺凄惨的啊。”

　　江渊还是没有回答：“再然后，他加入了一个神秘组织，成了智囊。国际局势日益紧张，为了执行任务，他给妹妹留下一笔钱后，再也没见过妹妹，临别时，妹妹哭得很伤心，他也很难受，但不得不走，从此以后杳无音讯。

　　越沼泽的时候喝过泥浆，过原始森林的时候生吃野人的肉，什么事他都干过了。”

　　梁乔用手捂着脸，把头扎进江渊怀里，掩盖自己的泪水，随后故作镇定地说道：“所以呢？这个故事是想说明什么？”

　　江渊看向天空：“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现在这个人就在你面前。”

　　梁乔一时说不出话来：“你……”

　　“你说你绝望，是吗？”江渊冷笑了一声，“在冰原上，我们遇见了北极熊，为了让队友撤退，我一个人打跑了十几头熊，但我当时已经很饿了，身体超负荷运转，晕在了原地。醒来以后，那冰天雪地的世界，周围什么都没有，那才叫绝望。

　　也许是运气好，我顺着冰原走，发现了几具北极熊的尸体，这才勉强活着走出了冰原。”

　　江渊的语气如此轻描淡写，让梁乔感到难以置信。

　　梁乔愣住了：“那你……”

　　江渊轻轻把她的脚放到地上，站起身，背对着她：“如果我放弃了，我就不会活到今天了。你的生活还没结束，至于尸体么，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

　　梁乔愣住了，用力甩甩头：“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江渊。”留下这两个字，江渊便离开了。

　　看着江渊的背影，梁乔有一种被一双极深邃的眼睛盯着的错觉，感到不寒而栗。

　　此时，在楼顶观望许久的东方岚看了看江渊的背影，又看了看天空，任凭头发被春风散乱，这个问题却始终在东方岚耳畔徘徊：

　　江渊，你认为的正义，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