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水龙头里的水在哗啦啦往外流，梦鱼洗干净手后一条毛巾就出现在手边，她抬眼透过眼前的玻璃能看到身侧的人型替身，一手提剑一手将毛巾递过来。

这是在她有关波鲁纳雷夫所有的记忆都恢复后出现的替身，不过她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能够叫出替身的事。她现在就是个未卜先知的人，不论是过往还是未来这一切她几乎都了然于心。

梦鱼没接过来，直接就在替身诅咒之刃手中拿着的毛巾上擦干了，她撑着洗手台微微前倾，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想到了波鲁纳雷夫的结局，这是她绝不能接受的，但好在这一切都还来得及，无论是她候在机场等到那个能联系上空条承太郎的广濑康一，还是跟着主角小队安安分分走剧情，然后直接在撒丁岛将受伤的迪亚波罗彻底杀死，这都在她实力的可行范围内。

只要在主角团到达罗马之前绝杀迪亚波罗，就能彻底改变波鲁纳雷夫的结局。现在看来通过广濑康一寻找空条承太郎让他出面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但在这个世界什么意外都能发生，梦鱼不会选择将鸡蛋全部都放到一个篮子里，为了妥当她还是决定这两个方法同时进行。

不过这些她都不打算跟波鲁纳雷夫坦白，他如今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情况都远不如在埃及时候的他，梦鱼能感觉到他的孤注一掷和决绝。

波鲁纳雷夫想要打败迪亚波罗，为此他也许会不惜以身犯险，但她是要波鲁纳雷夫好好活着，她只会不计一切地铲除所有会威胁到波鲁纳雷夫的人。

她朝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诅咒之刃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也许这也是命运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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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鱼开始向波鲁纳雷夫学习意大利语，他的学习能力与博学出乎梦鱼的意料。在她可以称之为刻板的印象中波鲁纳雷夫曾是个热情浪漫，坚强乐观的人，战斗意识不错但完全是队伍里的搞笑担当，而现在严肃又谨小慎微。

这都是在漫画动漫中，她对一个二次元的平面人物的认识理解，她是真的很喜欢波鲁纳雷夫，关于他的一切都会去在意，甚至在选择专业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法语。

但当梦鱼真正面对眼前这个立体的，活生生的人后便能发现其他更多微小的细节，他的学习能力实在出色，依靠自己摸索着学习黑客的技术，学着去说意大利语。

语言真的很磨人，她溺死在法语的海洋里将近两年，转眼间又主动跳进了意大利语的深坑中。

不过好在比起法语还是要难度上还是降了不少，而且她并不会像法语那样系统学习，只要在交流上没有很大问题就行，学习难度已经大大降低了。

至于波鲁纳雷夫虽然不明白梦鱼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面对她的软磨硬泡也有些束手无策。

好在意大利语是拼读，他大致教了几遍读音规则就给梦鱼一本他当初用过的书，让她自己去摸索。

短短一个上午梦鱼已经觉得自己要失去和别人交流的能力了，没有循序渐进，完全是暴力泄洪般把日常用语往脑子里灌。

这时正巧到中午的饭点了，狗又踩着轻快的步伐从远处慢悠悠过来，嘴里还叼了一只半死不活的兔子，它走到搬着小板凳在树荫下悲愤学习的梦鱼，“嗷呜”一声兔子就掉到了她脚边。

这是什么，报恩？

梦鱼倒是听说过不少动物被救治后带着食物来感谢人类的故事，但她看狗的反应一点都不像是来谢她的，更像是带着食材来蹭饭的。

她慢慢伸手靠近兔子，看狗只是摇着尾巴看她便大着胆子直接拽住兔子的后腿把它拎了起来，试探道：“给我们的？”

狗只哈着气乖乖坐下了，跟以往等吃饭一样的姿势。

梦鱼手肘抵着膝盖撑在下巴上沉思，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把腿上的书翻页，用略显怪异的音调一字一顿地照着念意大利语：“这是送给我们的吗？”

狗没理她。

“我们煮熟，给你吃？”梦鱼翻了好一会书。

果然，狗还是没理她。

“我就说嘛，你还能成精了不成。”梦鱼边自言自语边又翻了一页，手虚虚放到它脑袋上，“趴下。”

然后狗真的趴下了。

“真的假的，真能听懂？别是运气好吧。”

梦鱼清了清喉咙，把手伸到它眼前做出要握手的动作，企图用烟雾弹迷惑对手：“站起来。”

只见狗老大不情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样，要是你听得懂意大利语你就叫一声。”

狗又叫了一声，声音还有一点点软。

真就狗都会，她却学不会。

“哇~”梦鱼这下兔子也不拎了，两只手合在一起一把捧起狗的嘴，惊叹道，“简直天才，跟我一起学吧，下次语言考证我让你坐我前桌。”

狗听不太懂人话，很嫌弃地又把自己的嘴从梦鱼手里抽了出来。

听到动静过来，一直在窗边看到全过程的波鲁纳雷夫：“……”这是在干什么？

“咳。”波鲁纳雷夫轻咳一声，和手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梦鱼对上了视线，她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装作无事发生地打了个招呼，“吃饭了？”

“嗯，吃饭了。”波鲁纳雷夫回头看了眼又躺回去的狗。

“你刚才在跟它说话？”

梦鱼轻描淡写：“我发现它好像听得懂一些话，还挺聪明的。”还好她顺嘴说的是中文波鲁纳雷夫听不懂，不然多显得她幼稚。

波鲁纳雷夫点点头：“毕竟它是狗不是猪，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也是听得懂的。”

梦鱼迟疑地点头：“……也对。”这话是不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