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卷毛怪吸他的血吸得很慢，小口小口地吸进嘴里，像是品尝美酒一般慢条斯理，不知过了多久，温客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清楚地感觉血液没有再往外流淌了，反倒是有种灼热的东西在悄摸摸地顺着脖颈上的伤口进入他的体内，他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是处在云端一般，本来有点迷糊的思绪一下子警惕起来。

“卷毛？”他试着推了下卷毛怪，可是卷毛怪像是只被发现偷吃的猫一样，肌肉都绷紧了，不管不顾地将他抱得更紧，像是完成什么仪式一样，那种感觉持续不断地侵扰着温客行。

温客行察觉不对，开始剧烈地挣扎，厉声阻止，“卷毛怪！”

听着他带着怒意的声音，卷毛怪这才如梦初醒般放开他，温客行一把推开他，捂着脖子坐起身来，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刚刚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卷毛怪也跟着坐起来，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温客行抓着他的手臂一把将他扯到近前，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卷毛怪急忙抱着他的腰将他拖回来，匆匆忙忙地解释，“我想跟你完成初拥！没有要害你。”

“什么初拥？”温客行平复了下心情，还是没有放松心神。

卷毛怪牢牢地抱住他，下巴磕在他肩膀上，“是，是一种仪式。完成后，你将与我长生。”

温客行疲惫地捏了眉心，“长生？代价是什么？”

卷毛怪以为他愿意，连忙带着几分惊喜地解释，“你不用付出代价的。”代价全由他一个人承担，温客行只需要长长久久地活着。

温客行叹了口气，他自然是不信的，就算是真的，他也没有长生的兴趣，他握住腰间的手，轻轻道，“卷毛，长生于我而言没有意义，我憎恨这人间，并不想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人的一生已经够长了，我觉得能够活到我做完想做的事的那一天已经够了。”

卷毛怪心里“扑通”一声，像是一颗石子被扔进湖里，水面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一圈消散另一圈又快速荡开，如此经久不息。他抱着温客行腰的手紧了紧，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声音有些艰涩，“我，我以前劝过你的，你要为自己而活。”

“那你要我同你长生不就是为你而活？”温客行轻轻地反驳他。

卷毛怪将脑袋往他脖颈间蹭了蹭，几不可闻地说，“那就为我而活吧。”如果你实在需要找到活下来的理由，如果你实在需要一根支撑你活下去的脊梁骨，那就让我自私一点，为我而活吧。

温客行眨了眨眼，心里涌起巨大的潮汐，卷毛怪身上的温度还没完全褪去，那些热度好像通通浸透他的皮囊，钻进骨头缝里，将他寒凉的脊椎骨一节一节地温养着，那热量真是过分，一路强硬地钻进身体里，钻进四肢百骸，差点将他的心都给烤化了，他的眼眶骤然酸胀起来，他闭了闭眼，卷毛怪看不到他的睫毛有些颤抖，只听到他冷硬的声音，“卷毛，你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