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吃醋

金风玉露楼的招牌菜不少，常年在瑶城，孟清蝶每次回来都分外想念金风玉露楼的菜肴。这是她回来后在金风玉露楼的第一顿，每次必点西湖醋鱼和红烧狮子头。桌上满满当当摆放着各色香气扑鼻的菜肴中，也的确有这两盘菜。

只是今日，她注定吃不好这一顿。

每次想夹的菜，在她就快要夹到的时候，就会突然冒出一双筷子来夹走。她抬头往筷子的主人方向看去，就会看见萧夜宸偏头对着她无声微笑。

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孟清蝶好气，她悄悄戳身旁的萧倾颜：“倾颜，倾颜……”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萧倾颜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她看了一眼右边的萧夜宸，夹了一筷子西湖醋鱼给孟清蝶，低声说：“抱歉，我没有办法拒绝。”

萧夜宸提出一起用餐，她没有办法拒绝这个提议。对方能稳坐太子之位这么多年，其心思向来难以揣度。

明明前后加在一起交手上十次，萧夜宸确比以前还要让她看不透。况且，对方当时说的话，她若拒绝，就是拒绝了两个人。而且，她也不明白，萧夜宸为何有这样一个提议，难道，他对孟清蝶是真的上心了？

“好啦，我没怪你。”

西湖醋鱼入口鲜美滑嫩，孟清蝶咬着筷子想萧倾颜刚才说的话。真是阴险的家伙啊，为了打扰她回来的第一顿饭，居然使出了这样一个办法。

“这家酒楼真不错呀，居然丝毫不逊色御膳房。”萧夜依吃着馄饨，发出一声惊叹。

“这都是太子殿下挑得好。”杜瑾然说着看向萧夜宸。

萧夜宸此时却没注意自己的右边，他抬头正准备伸筷子，却被斜对面的孟清蝶瞪了一眼。

居然这么小心眼啊。

他在心里想着，将一个“护食”的牌子贴在了毫不知情的孟清蝶的额头上。

往后的日子里，他会知道孟清蝶擅长的不止是“护食”，还有“护短”。

这顿饭吃得各怀心思，孟清蝶放下筷子的时候，竟有一种终于解脱的感觉。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些美味佳肴，孟清蝶不是很开心地想。

但是萧夜宸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和萧倾颜分别后，在下一个路口看到萧夜宸时，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惊讶。

“今天为何请这顿饭，你到底想干什么？”孟清蝶忽然开口。

“只是一顿饭罢了，不用这样怀疑我吧。”萧夜宸笑眯眯地说。

孟清蝶才不信他的话，如果说早上在妃玉阁是巧遇，在酒楼相遇可能就不是了。但她不明白对方为何偏偏盯着自己。

“你之前明明早就知道我是谁，为何不说？”

“你是在生气这个吗？”萧夜宸反问，“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眼睛去了解你这个人。如果告诉你，我是你师兄，认识你的师父，你对待我的态度，只会是对待兄长的态度吧。”

“……那是自然。”孟清蝶无法反驳。

“所以啊，那样有什么意思。”萧夜宸理所当然地说。

不不不、不对，如果这样的话，他又为什么要给自己那支龙纹发簪，这不是自己在揭露自己吗？这和他的说法不是在自相矛盾吗？

她对萧夜宸果然还是不止一点无法理解：“那你欠我的诊金呢，我不信你真没银子付钱，而且我一直收着那根发簪终归不妥，还是要还给你。”

“啊，那个不急。”萧夜宸笑了笑，“说不定有一天我就想拿回来了。”

“所以你根本就不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吧，说什么让我不要想当然，可是，你的行为也太令人迷惑了。”孟清蝶越想越觉得头疼，她也不管萧夜宸究竟怎么想，直接把自己想到的都说出来。

“今天碰到的那位杜小姐，很明显是属意你的，可是你呢，拉着我和倾颜五个人一起吃饭，很尴尬的好吗？”

对方尴尬，我也尴尬。

“给你和昭阳带来不便真是抱歉，但是，杜瑾然只是我的表妹，我对她没有半点心思。”萧夜宸仍然笑着，话语间却干脆利落地撇清自己与杜瑾然的关系。

孟清蝶听着有点羡慕，她和萧夜宸之间的关系也能这样迅速撇清就好了。

“六妹想拉近我和杜瑾然的距离，我出于一些顾虑，并不能直接拒绝，希望你能理解。”萧夜宸说着，脸上的笑意像尘雾一样散去，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多少起伏。

察觉到对方语气的微妙变化，她忍不住抬头去看他表情，但对方比她高，脸也朝向前方，她顶多看到他的下颌骨，完全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好像……变了一个人。在萧夜宸客气地说完最后一句，她感觉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在两人中间。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太奇怪了，这种感觉，明明刚才还没有的。

对于这样的萧夜宸，孟清蝶感到无所适从，在众多身份中切换，哪一个又是他的真面目呢？这才是真实的萧夜宸吗？也是呢，比起闻名江湖的“十一夜”，太子这个身份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不过啊，你刚才提到杜小姐是在吃醋吗，清蝶，原来你这么在意我啊！”

萧夜宸猝不及防地低下头，拉近了自己和她的距离，语气里又洋溢着满满的自我认知良好。

“啊？”刚才那个，果然是错觉吗，回过神的孟清蝶猛地用力推开眼前这张脸，“少自恋了，我就算吃倾颜的醋也不会吃你这家伙的醋！”

“清蝶，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