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遇

时间就这样过去，转眼来到十二月初，天气越来越冷，萧倾颜身体康复得很好，没有再感染风寒。但归雪还是早早地拿出了暖手炉以及厚厚的狐裘披风，只要对方打个喷嚏，她就会立刻把这些奉上，顺便再来碗姜汤。

公主府的后院不光有兔舍和凉亭，还有凉亭旁的池塘，近来北风渐冷，靠着池塘的垂柳，原本细长的叶子几乎掉光。

这日天光难得的好，阳光透过云层明媚又舒爽，萧倾颜起了个大早，准备去风花雪月楼。近两个月来，无论是调查沁月楼中有无戴水绿色岫岩玉手镯的事，还是调查萧夜宸去向的事，都毫无进展。闲着也是闲着，上次听萧夜钦说金风玉露楼的甜雪好吃，她就悄悄动了心思，着人备了礼物送给楼中做糕点的师傅，希望能够学会怎么做甜雪。

礼物是御膳房一道糕点的食谱，听着并不贵重，关键是送礼的对象非常喜欢钻研各式糕点，多次修改配方使得糕点的在色香味方面更上一层楼。有求于人，自然要投其所好，这个礼物送得恰合糕点师傅的胃口。

师傅很爽快，两三下敲定教她做甜雪，答应每天早上金风玉露楼开张前用一个时辰专门教她。金风玉露楼在午时前开张，做甜点的师傅虽只有她一个，却还有其他学徒和新搭建的厨房，即使要单独用旧厨房开小灶教她做甜雪，倒也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经过这些时日的学习，萧倾颜已经掌握了制作甜雪的诀窍，今天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她做了三盘甜雪的量，准备到时候挑最满意的一种带回去给萧夜钦尝尝。

她用慢火煎烤好一盘，不用深吸一口气，就能闻到厨房里弥漫着的甜甜的香味。将雪白的糖霜均匀地撒上甜饼，她拈起一块咬了一口，香香酥酥的甜味烤饼几乎入口及化，不过……

这时，旁边伸来一只素白干净的手，手指修长，指甲透出健康的粉色。这只好看的手不问自取，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从她端着的瓷盘中拈走了一块甜雪。

她瞪大眼睛，从未见过这般大胆、不问自取的人。眼睛顺着这只手看过去，手的主人是一位模样长得俏生生的白衣姑娘，鹅蛋脸上一双杏眸透亮，令人不忍苛责，再看衣料发饰，决不是这里的学徒。这位不知何时进了后厨的姑娘，自来熟地拿着手中甜雪咬了一口，酥脆的碎末沾在了她的唇角，舌头舔干净后砸吧了两下嘴评价道：“比陆大娘做得有点甜呢。”

大概是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姑娘两三口吃完甜饼，拍了拍手上的碎渣，展颜一笑：“不好意思，我实在太饿了，没打招呼就吃了你做的甜雪。”

萧倾颜眨了两下眼睛，露出一个比自来熟的姑娘腼腆一点的笑容：“不碍事，除了甜一点，你觉得还有什么别的不一样么？”

“没有，很好吃哦。”姑娘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眼底露出几分好奇，“你就是陆大娘说得请她教做甜雪的小姐吧，其实陆大娘还有其他做的很好吃的糕点，这一道甜雪除了甜味和口感，和其他的甜饼比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

“我知道。”萧倾颜明白她的好意，低头浅笑着说，“只是有人特别喜欢金风玉露楼的甜雪，所以我想做给他吃。”

“哦？”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一样，她眼睛都亮了，“难道是做给你的心上人吃吗？”

“不是，”只迟疑了短短一瞬，萧倾颜就笑着连连摆手，“只是做给我二哥吃，都说吃甜食会心情好，他经常喝药，但药太苦了，没人会喜欢那种苦味，加上他又很喜欢吃甜雪，所以特地学做这个。”

“说的是，中药确实苦。”姑娘似乎很明白这一点，感同身受般皱着鼻子点点头。随后，她又想起什么般雀跃地拉着她的手说：“说到这个，我从小就是个药罐子，有一个喝完药后就吃几个蜜饯化去嘴里苦味的习惯，哦，对了，不如我带你去看看那家蜜饯果子店吧！”

孟清蝶靠近的时候，她嗅到了一点与众不同的香味，闻起来像是中药，想到对方说自己从小是个药罐子，她也就没有多问。

萧倾颜头一次见如此热情大方的人，有点愣神，但握着她的手很温暖，就像是亲密的姐姐或者妹妹那样。她能感觉到，对方是真心实意地在推荐，并不是知道她的身份而费尽心机的接近。

毕竟，后者那样的人她见多了。

“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姑娘瞧出她些微的愣怔，抬手一拍脑袋，清亮的眼眸中流露出些察觉自己行为莽撞之后的不好意思，“我叫孟清蝶，是陆大娘的远方亲戚，家住城南，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远方亲戚？

今日遇到孟清蝶实属意外，萧倾颜眨了一下眼睛，真诚地笑了，朱唇微启：“你叫我倾颜就好，倾城的倾，容颜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