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确定身份

人走得差不多后，萧夜钦才开口：“怎么不把归雪留下，我们要谈的事，她应该听听。”

“她年纪还小，不该接触这些事。”萧倾颜不赞同地说，放下茶杯转而捧起小碗，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吹了吹，便喝了一口这煮了一个时辰的鸡汤。

啊，真好喝，忍不住再尝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暖了起来，所有的疲惫都被洗去。

萧夜钦明白她不想让她的妹妹过早地卷入进来，可是……他垂下眼眸，掩下思绪：“你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年纪比她可小多了。”

如果追溯起来，确实如此，她知道她生身父亲的真实身份时，连九岁都没有。

萧倾颜又喝了两口汤，才慢悠悠开口，微勾的唇如云雾后的弯月，神神秘秘：“但那个时候我们要做的事情可没有现在这般凶险，现在的事，桩桩件件都要人命。所以……确认了吗，十一夜公子的真实身份？”

十一夜公子，近几年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少侠，戴着张能遮住半张脸的铁质面具。无人知晓其真实姓名，只是他近一年来出尽了风头，又神出鬼没，受到很多人的追捧，才让玄苍教注意到了对方。对方的武功没有来历，但通过几次观察打探，可以看出他的武功来自于山水庄。

“基本没错，他就是太子。派去暗杀的人捡到了他掉落的面具，却在玉霞山脚追丢了他的踪迹。那里是圣医宫的地盘，贸然进犯肯定会招徕麻烦。我们一直想知道太子离开朝堂后去了江湖的哪个地方，他明明前些年完全没有踪迹，最后一年却顶着‘十一夜’这个名字到处招摇。难道……是有什么计划吗？”萧夜钦揣测道。

萧倾颜几乎将碗里的汤喝完，听完萧夜钦的话既未表示赞同也未否定，只是说：“今天的鸡汤好像分外好喝。”

但她却在心里想，没错，太子确实是有计划，所以，才要扼杀在萌芽里。

在梦里，萧夜钦派出去的人成功的暗杀了太子。不过，谁都不知道。那只是替身而已，但是之前她却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最后，她才发现这个，却为时过晚。

她猜测，自己的死因可能和这个应该脱不了关系。

被带歪了话题，萧夜钦也并未介意，而是顺着话题说了下去，他总是乐于接她的任何话：“因为是在冬至这天喝的吧，毕竟从今天开始就是冬天了，天气只会越来越冷。”

轻轻笑了笑，她摇摇头，将口里的鸡肉咽下去，随即抬头看向桌对面的萧夜钦：“不，不完全是。这次得了风寒，感觉比之前哪一次都要辛苦。我就好像经历了一段十分艰辛的时光，现在能坐下来和你一起吃饭，都让我感到十分满足。”

没料到萧倾颜会这么说，萧夜钦放下喝汤的汤匙，静静看向了她。看得萧倾颜以为能他从自己脸上看出朵花来，却见他伸手擦去她嘴角的汤渍，嘴角的笑温柔里带着一丝玩笑：“怎么回事，倾儿，你是在撒娇吗？”

萧夜钦以为她说的是过去的那一段时光，那三年，也是他人生中最艰辛的三年。

像是被“倾儿”这个称呼腻到了一般，她迅速往后撤了半个身子的距离。

萧夜钦保持动作不变，眨着眼睛装作不明所以。她知道对方一肚子坏水，却也很是认真地盯着萧夜钦的眼睛道：“我都这么大了，再叫乳名真的很怪。”

“是吗？”萧夜钦笑了，和他之前的笑不同，有点玩味，也有一丝恶劣，“可是我觉得这样很亲密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萧倾颜今天对他似乎没有昨日亲近。

“兄妹之间很亲密是没错，但不能厚此薄彼，你们兄弟之间却不怎么亲密呢。”她一边说一边准备再添一碗汤时，手却被萧夜钦握住，然后被他分外自然地顺着摸了摸手指后接过瓷碗。

萧倾颜被摸了手的手心，迅速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抬头看去，果然，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萧夜钦吃豆腐吃得眉开眼笑。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表现，毕竟，她还没决定好究竟是亲近对方还是疏远对方。唯一确定的是，这一世决不能……让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是呀，我和其他人的关系确实要么不冷不热，要么势同水火。手下追丢了人，只捡到面具，如今再加派人手不知来不来得及，如果能一击必杀，那便最好不过。”萧夜钦语带肃杀之意，手上动作却轻缓，将添好的汤放到她的面前。

萧倾颜笑了笑，接过端来的汤却没有接话，而是转而给他舀了一勺热汤放进他的碗里，道：“快喝吧，都要冷了。”

他眼底冷色褪去，一派温情脉脉，善变的情绪回暖，浅浅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