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无错

当年，周子舒带着四季山庄剩下的所有人投了晋王，成立天窗。但是所有人都没了，如今这景还在，人却只剩了他一个。

周子舒可以清醒的面对过去，可当这些回忆再一次席卷而来的时候，眉眼间还是不禁带上一段忧愁。

秦九霄说过和他无关，秦怀章说这些不是他的错，可周子舒还是忍不住想一个如果，如果当初他没有带四季山庄的人投奔晋王呢？是不是如今的四季山庄可以安然无恙，那些师弟师叔们可以好好生活。

作为四季山庄的庄主，周子舒习惯了把所有责任一力担下，如今的他也想将这些过错一并承担。

蓝湛看向身侧的张成岭，道：“成岭，先进去，东西放在厨房。”

张成岭看见骤然进入沉默失神的周子舒，也沉默了，再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听见蓝湛话语的时候，沉默的他呆呆地抬头望向蓝湛，却只看见蓝湛点了点头。

张成岭向着四季山庄门墙走去的同时，忍不住回头望向周子舒，有些担心。

周子舒总是忍不住去想那无数个可能存在的如果，然后幻想着四季山庄仍旧存在的美好，然后面对着如今的狼藉，责怪自己。

张成岭说出的话，周子舒再看着张成岭进入如今这个冷清的四季山庄，回头看过来的时候，本想笑一下，安慰张成岭的，却发现对着现如今的自己，连笑都笑不出来。

蓝湛仍旧立在周子舒的身侧，他也经历过这些。当初帝国围攻之际想过，如果不是他下令进攻是不是不会遭遇这样的险境；也在公司初立之际想过，如果做这个游戏的时候不这么参考遗留古籍 是不是会节省更多的成本；在魏无羡与百家兵戈相向的时候也想过，如果当初他选择直接强硬的把魏无羡带回蓝家，是不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景象。

人在这世间，就怕如果，然后陷入更深沉的悲哀之中。

周子舒看似走出来了，可以与温客行玩闹，偶尔还可以皮一下，经历了秦怀章的安慰，看起来是更好了。

可那些腐肉看似从胸膛里挖了个干干净净，可以让伤口长出新肉，可长成的过程中那里还是痒的，会不自觉关注，然后触碰。由此，便会回忆。

周子舒不动，蓝湛也未动，只静默的站在四季山庄的门口，不可闻的呼吸声归于沉寂，像是两个石像。

周子舒看向蓝湛，其人也是经历过战争，看似也有过世家的倾轧，但怎么还能是这幅不然尘埃的君子样呢？怎么养出来的这副君子骨呀？

看见周子舒的动作，蓝湛也是知道这是回过神了，便道：“子舒，你的选择没错，你做出的即是最优选。”

当年，每一个与江湖上其他门派对战后倒在四季山庄门墙外的四季山庄门人，都是周子舒心里的痛，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接到当年仍是世子的晋王书信时，周子舒才会在与四季山庄仍剩的长老叔伯商讨之时，在最后选择晋王。

“你做的很好，一直。”蓝湛对着周子舒做的事再次说下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