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立誓？玩笑？

“快穿上，以后不能随便把这处露出来，知道吗？”

星夙哦一声，乖乖的将亵裤穿好，又问：“那可以给我娘子看吗？”

薛兰芝思了几秒，才说：“这是自然。夫妻红帐，循规蹈矩。你这尚小，不必细懂，且长了高壮，保护得心上人，那时自然会了。”

“知道啦！”

星夙虽不太清楚深意，浅显粗略的了然于胸。无非是不可外人窥视，唯有最亲至爱才能看自己的身体，或者两人肌肤相触。

那我以后娶小昭昭为妻，就可以摸摸他啦！这般一想，星夙不由心花怒放。

薛兰芝给祈小昭把完尿，搂怀里脱下衣衫，洗过澡再找衣衫穿上。又哄了两个孩子睡觉，灭了烛光，再转至侧榻休憩。抬头看看月挂何处，已约至亥时。

这一夜，星夙被吵扰醒了两三回，要么因为小昭昭是饿了，要么是因为拉了裆，没能让人睡个香甜。不过，好在喂了羊奶或者洗换了裆布，祈小昭就乖乖睡了。

薛兰芝早早地忙完事回来，手提着食盒。星夙正自己穿戴，床里的祈小昭自顾自玩着，睁眼睛盯着流苏穗子看。

“兰芝姑姑，你回来啦。”星夙道。

薛兰芝道：“快洗漱了来吃晨食。”

星夙洗漱完了，趴坐到桌前，灌下一杯清水，才持箸而食。晨食一般较为清淡，素肉米粥，花糕青果。

待星夙打了饱嗝，放下木箸，拿了块糕饼闲来嚼吃。薛兰芝收拾了碗碟放入食盒，又拎回厨去。

星夙捏着咬过一口的糕饼在祈小昭嘴边蜻蜓点水般徘徊。祈小昭伸舌头去舔糕饼的味儿，甜甜的，不腻人，祈小昭喜欢。

“好吃么？”

祈小昭不会回答，一心就在嘴边的糕饼上。然而，星夙却突然把糕饼塞自己嘴里，撑得脸颊鼓囊囊的。

“猪弄虎米壮壮沃……”

只能给你尝尝味。

祈小昭看星夙吃得有味，嘬动小嘴吧唧吧唧，意犹未尽的样子。

星夙咽下嘴里东西，对祈小昭说：“你长大了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薛兰芝进屋来，恰听到这话，忍不住打趣道：“以后小皇子怕不得要的多了去，要的重了去，夙夙可得给？”

“怎不给？大不得生死都依他去。换了旁人，理都不理的。”

“夙夙可紧由着，以后不许带哭的。”

“我不会哭。”

薛兰芝莞尔一笑，随说去，童言无忌，哪能当真。

当真玩笑。

薛兰芝陪着星夙和祈小昭嬉闹至过晌午，巳时时分，星晦翩然而来。

想是酒醒还不多时，面容仍略有些酡色。星晦是能喝酒的。昨夜同祈亥沅分喝十几坛子酒，祈亥沅醉倒了，星晦还能走，只是步伐不稳健，脸色微醺而已。

星夙谙知星晦平日滴酒不沾，沾酒必睡，恐误事，所以占星阁从不置酒。

“星晦大人怎么不多歇歇？”薛兰芝见星晦来，便问道。“是有何事？”

“我方想起来有些话忘了和夙夙说，才过来的。”

星晦向星夙招招手，二人行至院角。

“有什么要说？”星夙嘴里问，眼神半分未放在星晦身上，直往屋里瞥。

星晦也不气，只说：“以后，占星阁你便回不去的了。”

“我知道。”

“不后悔？”

“你把我带来，不就是要我留下么？我这么喜欢小昭昭，愿意留下陪他。顺如你意了。”

星晦轻摇头，道：“倒不是顺我意。你自幼由我养，知得你乖巧懂事，又长年小皇子几岁，日后定护得他不受欺负。倘若寻个不知根底的陪着，怕生异心，后果难料。”

星夙抬头看他，含糊不明道：“你又怎的放心我？万一我……”

“你怎么？”星晦浅笑道。“怕自己护不得小皇子？还是怕自己异心突起？”

“万一呢？”

“那这样你可娶不得小皇子了……”忍不得，星晦提来打趣。

星夙一怔，面色顿失，垂眸道：“那我情愿死了，也不要变坏！小昭昭是我的！”

“你便记住了，日后，你若护不得小皇子，也断不能伤他！”

“记住了。我绝不让人欺负和伤害小昭昭！绝不！”星夙扬起小脸，坚定道。

星晦微微一敛，手摸摸星夙小脑袋。

虽说娶小皇子是提来出于故意打趣，但这万不可行！纵然朝中上下此种风气正渐盛，可辱染皇子重中之重的罪名，只往后待星夙打消了这种想法才好……

星夙脚步轻快地回了来，告诉薛兰芝星晦走了，不留同食。

那日后，星晦果然再也没来过，直至为小皇子定名。此间或埋头啃书，伏案提笔，狂草潦潦；又或同祈亥沅混迹花月间，把酒言欢，闲谈阔论。

星夙也似乎忘了星晦来过这一茬，整日守在祈小昭前后，也不觉烦。听得祈小昭哭闹了，就哼着从婢子那儿越来的曲子给他听，也不拿娶皇子的曲儿哼了。

薛兰芝不免心生感慨，若是当年得帝后恩赐离了宫，嫁作人妇，自家孙儿如今也该这个年纪，承欢膝下，热热闹闹的一家子，多好啊……

现年老色衰，照顾了帝后的孩子，也算以另一种方式了却心愿。

看了看一大一小的人儿，不仅有小皇子，还有个夙夙，倒真不寂寞，也不羡慕。

“兰芝姑姑，小昭昭好像饿了。”星夙扭头道。

“到时辰喂了，再迟些，又得哭。”

薛兰芝搁下针线，起身去温热羊奶。

在这偌大宫中，常常有一拨新人换旧人，新人不见旧人哭的事。尤其后宫内波云诡谲，谁也不知道命怎么就没了。所以，命的金贵，只有宫中老长之人深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