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洞口的结界又传来一击，两人防备地走上前去，洞外的暮沉峦忽看到了两个女人，停下手来，落到了地上。

　　“你叫…洛裳？听右将说，阮汀洲又将你救了回来，如此深情，我定要再杀你一次！”

　　“只要能和汀洲在一起，生死都是好的。”洛裳的语气仍是温柔的。阮汀洲看向她，两人对望间，满目柔情。

　　“小丫头，你也不必伤心，孩子没了，还会再有的，我就在洞外守着，你何时再有孩子，我何时将你抓出来，再杀一个！哈哈哈哈！”

　　三月冷冷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你就只这点本事？”

　　暮沉峦收了笑声，三月双眼藏着杀气，死死盯着他。他有些恼怒了，本以为她没了孩子会失魂落魄，再见到自己会惊吓颤抖，可看她现在的样子毫无惧色。自己竟连一个软弱女人都击不垮。三月将他的情绪看在眼里，头一挑，脸上满是轻蔑。

　　“你斗不败别人也不用这么大脾气吧？”

　　三月已然激怒了他，阮汀洲、左将眼神交换，一齐冲了出去，方圆百里顿时天昏地暗，三人在半空中缠斗在一起。刀剑砍杀之间，余力划过几里外的山体，石壁顿时出现一道道沟壑，百里外镇子上的百姓惊觉天气变幻，唯那街上游历的道士心中震颤。三月与洛裳担忧地站在洞口，望着洞外三人的身影。两个男孩也已赶来。

　　阮汀洲与左将是占不到上风的，剖腹取子，又留三月一线生机，夺取左将妖力，洞口的结界又没日没夜消耗着他们的法力。阮汀洲本就不敌他，当年也是与天庭联手才将他镇压，现如今怎可能胜得了？

　　暮沉峦双手结咒，身后的山里立刻飞出黑压压的飞蛾，将阮汀洲团团围住，飞蛾翅膀上的粉末环绕在他周围，他周身冰冷，似困在了那年的大雪里，幼年时濒死的经历唤起了他内心的恐惧。当初若不是老仙翁的一杯酒，他根本活不下来，也是那杯仙酒，让他开了灵智，从此修炼有如神助。老仙翁知他日后的造化，要他与神仙为伍，可他受不得拘束，便自请了一份差事——除掉暮沉峦，统治妖界，维护三界安稳。

　　阮汀洲想要从飞蛾群中冲出来，左将领会他的意思，举剑引开暮沉峦的注意，可没了阮汀洲的帮助，左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暮沉峦抓住左将的剑，压着他一路向下落下，呼呼的风声灌满了耳朵。两人从空中极速落下，洞里众人皆屏息看着，三月担心他，手里的衣袖都要被扯破了。左将重重砸在地上，土地被两人的力量震出一处凹陷，尘土扬起，三月再看不到左将的情况。

　　阮汀洲从飞蛾群中冲出，朝着地上的尘土俯冲而去，待阮汀洲从尘雾中救出左将，左将衣衫已被血浸湿。两人飞回洞内，暮沉峦疯癫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三月抱住左将，心上的肉像是被人一片片割下来。左将抓着她的手，口中说着：“别怕！我性命无碍！”

　　三月冷眼瞧着这局势，暮沉峦似是想将他们的妖力耗个干净，到时再攻进来，这洞里的人便任由他杀戮了。三月看得懂，阮汀洲自然也懂，这样耗下去，世上怕是再无擎云洞了。

　　三日，左将的伤已痊愈，阮汀洲的计划他也已经知晓。今日两人要佯攻一次，实则是引开暮沉峦，助左将去天庭搬救兵。暮沉峦果然中计，趁他与阮汀洲酣战，左将早已直入云霄，朝着九重天飞去，暮沉峦想去追，可奈何阮汀洲攻势猛烈，他身旁并无帮手，只恨阮汀洲杀右将时，他没有救下他。待左将上了天庭，阮汀洲也不再与暮沉峦缠斗，趁他喘息的机会回了擎云洞。可暮沉峦怎肯罢休，他不能去天庭追杀左将，但却可以趁阮汀洲孤立无援，攻进洞里。

　　暮沉峦不再耗着他们，拼尽全力一次次击打擎云洞的结界，他要在左将回来之前，杀光擎云洞所有的人。结界一次次出现裂纹，阮汀洲一次次以妖力修补，两人已对峙了一天一夜，仍不见左将回来，洞中一众妖怪皆如惊弓之鸟，只差最后一击。

　　左将一路逆风而上，那九重天最南面有一处青翠竹林，当年救下阮汀洲的老仙翁就在那里。可左将刚刚上了三重天就被一众武仙拦了下来。

　　“擎云洞嘶风求见无尘仙翁，劳烦各位通传！”

　　“妖怪还敢来天庭找仙翁？”说着，便手执武器与左将打了起来。这群武仙并不知擎云洞与天庭的渊源，手下自然不留一丝情面。看守的武仙听闻有妖闯入，皆来支援，武仙越聚越多，左将开始还有所顾及，眼见时间一点点流逝，后面也便下了狠手，一路杀到了九重天。左将杀红了眼，突见一个极熟悉的面孔挡在了他剑前，是当日被右将抓住，押到山坡的那个武仙。

　　左将想起那日阮汀洲放走了他，手里的剑停在了离他心口半寸的位置。

　　“左将，仙翁要你去见他！”

　　左将收了剑，一旁的武仙虽不知其中的原由，但听到仙翁要见他，也便收了武器，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