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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痴人梦

玉露之桃花劫—香蜜同人

午夜子时,桃林依旧有雷声隐隐,闪电下击,这一道道一声声劈得都是结界中心,凝了露儿血肉的仙桃花瓣。

他需得……为她守满九九八十一天……

他负她一生,纵然命尽,能做的大概也仅止于此了。

窗外电光闪闪,照亮室内,镜中竟然也隐约起了共振回响,

润玉忍不住又看镜子,只见镜中的露儿抱膝坐在床角,眼圈红红。她的窗外也有电光闪闪,也有雷声阵阵,想是吓坏了。润玉有一瞬间想站起冲去,却见她怀里紧紧地抱着那只小龙玩偶,嘴里絮絮不停,竟是学着他的样子哄着玩偶入睡:“不怕不怕。咱们乖乖。”

倘若不知前尘往事,单看镜中,露儿好像小小母亲抱着新生婴孩流离失所。大概小娘子遇人不淑,竟被始乱终弃。不然这小妇人就是命运多蹇,少年孀居。这情景真是悲风苦雨,她娘儿俩相依为命,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真有无限凄凉,无可救药。

润玉心疼又好笑:难怪她管自己叫娘。原来自己天天好似哄个孩儿入睡。

想到这里,天帝突然顿住:天医星曾经委婉暗示,陛下若恐天年不永,何不立后纳妃,延绵子嗣,也好将来承接天地……

太巳仙人也在他面前率直而言:“倘臣未收陛下聘礼,尚有可说。既然收了陛下信物,众仙皆知,太巳之女已不能二嫁。就算龙体不适,大婚不及,天帝也可将露儿收入房内,给个名号,服侍汤药,也算老臣阖家尽忠。何况人间,亦有冲喜之说!倘若有幸,生下太子……不也是社稷之望?”太巳此言是否由衷,尚不可论,润玉也知那些道学神仙日日想些什么,太巳仙人如此言辞,定然也受了天庭众仙之压。

润玉为此,也曾心动。

如今回首看看镜中露儿抱着小龙偶的孤苦情形,他悚然而惊,戒惧摇头:“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镜中的露儿,拍了小龙布偶好久,终于倦极而睡。

露儿的房外,脚步声隐,那当是白帝少昊默默在门外陪着仙子睡熟,才告离去。

同在门口守着的罗雀,歪头看着少昊的背影,眼中笑意满满,仿佛是丈母娘在瞧姑爷,那神情简直欠打!

润玉观之再三,坐回铺榻,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不去了……

不……是自己……已经可以去了……

思一及此,他长指一挥,室内灯盏齐亮,天帝长身立起,瞬也不瞬地看着魔界全图。

也是时候,做正事了。

只镜上那缕漆黑长发,被泪浸染,终于点点湿透,丝发裹了龙须一片濡软纠结,扰得天帝心中,缠绵萦绕,挥之难去。

初九那日,上元仙子听白帝少昊说,天帝定在本月十八日起驾回宫,不日出征魔界。她掐指一算,正是自己历劫九九八十一日之后的日子。

看来战事吃紧,是自己连累了他。

算算在长留时日不少,凝露供奉已近尾声,露儿向白帝少昊提了辞行之事。他去出征不带着她也就罢了,她总要去送他一送。露儿想三日后启程回桃林去。

少昊一怔:“本月十五是长留上元节。哦,长留上元和人间上元时候不一,但是热闹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上元仙子难道不想看看长留的上元吗?有美玉山,有兽文尾,有鸟文首,你总该见识见识再去。”想一想,他又笑道:“孤的侄儿颛顼十五日娶亲,迎娶之礼甚是隆重,有焰火三里,朱凤撵舆,旌旗锦扇,金凤翱翔,还有一百盏宫灯队伍,异彩炫目,一直亮到天边儿去。怎么样,想不想瞧瞧?”说着,白帝少昊负手挺胸:“倘若,他日是孤成亲,场面定然翻倍,更是辉煌。也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女子做了我的爱妃?唉,只盼她不是个爱哭鬼就好。”说着他嘤嘤啜泣,学起了露儿爱哭的样子,惟妙惟肖又滑稽可笑。

露儿恼极,随手抄起小龙玩偶朝少昊打过去:“你这家伙!恁地促狭!你是才爱哭鬼!”

少昊随手接了玩偶,看一看:“仙子这么大了还玩儿这个。哎呀,都让你哭脏了。赶明儿孤送你个好的!嗯,送一只双眼嵌了黑曜石的文尾兽如何?孤上次在玉库中见过,淡粉玉髓雕刻而成,十分可爱,入手温润,冬暖夏凉,最称仙子。比这个好多了。”

露儿快步跑上去:“我不!我就要这只小龙!你还我!你还我!”

少昊将小龙举得高高的:“不给不给就不给!听闻仙子法术无边,你倒是来抢啊!哎哟,你真抢啊!怎地当真动粗?!咦!你小小女孩儿功夫倒俊!来啊来啊!抢到就还你!”

少昊举着小龙满屋飞奔越奔越快,最后只见屋中红影一道,绕室不停。

露儿使了仙术移形换影,紧随其后,半点不落。

二人这样快的在屋里插招换式,屋内各种摆设家具,都是秋毫无损,果然是各逞了本事。

少昊玩儿得起劲,觉得屋里施展不开,一道红光蹿出窗去,口中呼喊:“小小布偶而已,仙子怎地如此看中?倒好像孤抢了你儿子!”

露儿面红耳赤,大跺其脚:“你胡扯!你儿子才是布偶!”

少昊站在树梢,看了看这小布偶,哈哈大笑:“哦,这布偶是个龙儿。那仙子需嫁条龙才能生出龙子。怪道急着回去!不爱长留!哎?听人说……天帝就是应龙?”

露儿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心跳气促,羞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她拉个架势,正要飞上树去,忽而胸口剧痛,一阵头晕目眩,“噗通”摔倒。

少昊赶忙奔过来:“怎么了?你可不是吓唬孤?布偶还你还不行么!孤错了孤错了,孤不该拿仙子开心。你不要恼,谁不知天帝为了前缘太上忘情?人人都说他此生都不会对别个女子动心了。孤扯的胡话,没人相信的!仙子放心!”

露儿紧紧按着胸口,怔怔地看着少昊一张一合的朱唇,听着他絮絮的言语,倏地脸色更加苍白,一口血喷了出来。

罗雀翅膀一张从屋里飞了出来,目瞪口呆,脱口而出:“可知新姑爷不济事!还是原来的婆家派的上用场!”

少昊瞠目结舌:“这位仙侍,你说什么?”

这位罗雀仙侍一翅膀推开少昊:“我说赶紧向陛下禀报!我们仙子的病只有陛下能治!”

少昊不服:“孤却不信!”

半日之后,长留女医匆匆自仙子屋中走出,说:“可不是件奇事?仙子身上开了几朵花!”

少昊大惊:“那怎么治?难不成给她浇点儿水?!”

罗雀气得一头撞了墙:“白帝怎不挖个坑把仙子埋了?难道还肥施不成?我说了通报陛下通报陛下!你偏不听!这天上地下唯他是医她的药!”

少昊怔忡了一下儿,若有所悟,神色虽然怏怏,却还是点来青鸟传信。

白帝也望仙子长留长留,不过白帝更望仙子长留世间。

他是个善心的神祗,自幼有仙长慈爱,万物不缺,所以分外明了天地有缺,日月有憾的道理。少昊一生顺遂,所以于这个“执”字,比润玉看得开许多。

其实世间天上,做人做仙,自己放过自己,便是自己成全了自己,才叫……有福……

露儿一直在睡,她这几天很倦,身上的花儿越长越大,她就越来越倦。以前有一身的花儿都没有这么倦,这两天简直渐渐倦得眼皮都懒得睁开。

蒙昧之间,她听少昊宫内的女医们窃窃私语,说她身上有桃花九朵,个个鲜活,蓬勃生长,渐渐支棱到隔着衣裳都看出形状了,好在花开在胸上脐下,离肝脾血府不近,否则照鲜花这个长法,只怕仙子也没有几日了。可是如此以补药拖延,又能多吊仙子多久性命呢?

上元仙子那日醒来,精神还好。

白帝少昊立刻带了玉髓玩偶、精美果子、以及会翻跟头白猴儿来陪她解闷儿。

露儿垂头良久,对少昊说:“我不走了……想……在这儿过上元节……他……嗯……天帝若要问起……你就说是我心野……贪玩儿……不想回去了……”声音低哑,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少昊握着她的手点点头,声音极低:“好。甚好。我们就去玩儿。到上元那日,孤定然陪着仙子游遍长留,玩到尽兴。”说完就扭头去给她剥果子,露儿疑心他哭了,少昊再转过头,却依旧是笑嘻嘻俊美少年,容颜不改。他那日耍猴儿给她开心,说了百般笑话,许下一辈子都要和小仙子……做朋友……

露儿微笑之余,心下歉然,觉得十分对不住少昊。

可喜那白猴儿甚乖,随歌能舞,会剥桔子。

露儿却越看越倦,最后眼皮都睁不开了,白猴儿看出她精神很差,担忧地送了片桔子到这小仙子的唇边,要她吃一口。

露儿强打精神,笑着摸了摸白猴儿的头,说:“魇兽……我很好……不碍的……你还是……去陪着陛下吧……”

然后,她就沉沉地睡着了。

至于能不能再醒,她心中,殊无把握。

不过想来很难,露儿翻来覆去,听到许多人哭。少昊也在哭。唉,这个爱哭鬼。

她竟然真的,死在了外面。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后来,露儿做了极长极长的一个梦。

她梦到:迷津深处,有舟可渡,黄泉彼岸,血红花开,层层叠叠,风景亦美。

有鬼差在她耳边纶音点化,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人说奈何桥畔,有极鲜美汤羹,只得一口,就不再苦,那才是老天无上的恩典。前尘过往,从头来过,她什么都不必记得!她如获至宝,急急伸手欲接。那碗却中途被一个雪衣少年打个粉碎。他对她怒目而视,眼角眉梢却都是红彤彤的,好似刚刚哭过。是了,她记得他哭!他人也极美!哭也极美!那年他独个一人,抱膝而坐,哭得雨打梨花,露欺海棠。她在门口看着,心都碎了,从此对他更加死心塌地。后来……她的心就更碎了……

早知如此,那一眼就不如不看了吧。不见即不伴,不伴即不欠。

如今她想与君诀别,免去相思。他却又死也不肯了……

真正业障!

她梦到:自己身上覆了银龙一尾。

龙身盘盘,龙尾卷卷,龙头哀哀。

那龙那么伤心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他此生冤孽。

他怨她和他共生千年,既已将一点孽根播在他在心中蓬勃生长,不可自拔,却何忍就死?何忍离他?此刻水已穿石,绳已断木,他已泥足,她却从头反悔,掉头就走!

他抓了她的双肩猛摇,恨恨问她:何忍如此?你何忍如此?

露儿怕极,顿时哭了出来。

那龙却没再用糖果玩偶哄她。他只是紧紧抱着她,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呼唤,声声带血,字字含泪:“露儿,露儿,我的露儿……回来啊……回来啊……求求你……回来啊……”

她梦到:雷霆电闪的凄厉夜晚,应龙五爪化作手形紧紧地扣着她的手,那风神俊秀的男子咬着她的耳朵,如泣如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她不要看他,哭得更凶,字字含怨:“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不嗣音?”

他倏地怔住,再无言语,半晌才抓着她的肩,也呜呜咽咽地哭出来:“是我误了你……是我误了你……我也好悔……我也好恨……”

他当是恨极了,说到痛处,口中鲜血,喷薄而出,斑斑点点,撒得床上榻上到处都是,将那一身白衣顷刻染了一塌糊涂,显得好脏,不可救药。

她大惊失色,想起他说: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如今皎皎已污,难道峣峣也折?魂飞魄散之余,她被他抱得更紧了,他喉头哽咽:“我也极怕,我也极怕。我不放心你……又不能带了你一起去……卿卿……露儿……我真好悔……我真好恨……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原是我对不住你……原是我对不住你……”

魂梦之中,他二人时时相对饮泣。

当真流泪眼望流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

仙泪斑斑,龙泪滚滚,他们的泪终于流在一处。

泪水湛湛有光,好像她千年孤寂,凝出的无上清露。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譬如朝露!

去日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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