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叶恺琪放下手机，“我给老陆发完信息了。”

姚猛没出声。半晌，“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图我点啥。”

叶恺琪笑了一声，“其实我自己也想知道，我到底是想图你点啥。”

任何具象的东西都仿佛不足以概括描述，但，事实是，实在也确实谈不上有什么具体的，可以一“图”的东西。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鬼迷心窍。

“刚才是不是夏珂？”叶恺琪问。

姚猛顿了顿，“嗯”了一声。

入夜了，天色暗下来。街边的小烧烤摊子逐渐喧嚣，每张桌上别致的小小煤油灯陆续被拧亮，一盏连一盏，烛光晚餐的街头版。

属于街头的浪漫别有风味。烧烤的烟熏味儿，煤油灯的复古质感，塑料劣质的小矮桌四角凳，路边一辆接一辆的跑车，近在咫尺的灯红酒绿，都像一部老港片的画面，陈旧又魅惑，魅影迷离。

“你不想告诉他真话吗？关于咱俩的事？”叶恺琪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拨弄调料碗里的香菜叶子，“我这么让我你拿不出手啊？真伤自尊呢。”

“哎呀不是那事儿，”姚猛认真以为她在“伤自尊”，手足无措了几秒钟，笨拙地夹了两筷子肉放到她碗里，“珂儿这些天经常问我，他肯定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我只是没想好应该怎么说。”

叶恺琪也是在认真思考到底图他点啥的问题反正肯定不能图他这个神经大条，“他当然是已经察觉了，你当他傻吗？别人不知道，他我还能不知道啊，珂珂这要是披一身皮毛，那绝对是比猴儿智商还高，你这么不了解你自己这兄弟的吗？”

姚猛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又太意外了，他来不及一一消化，更不知从何说起。

他也怕这话本故事一般的奇遇来得快去得也快，自己一猛子扎下去，能否安然无恙地上岸来。

这就好像传说中的常见桥段。砍柴的农夫出去转悠了一圈。回到家，屋里坐了个仙女，迎上来说，官人回来了，我是你命定的媳妇儿呀。

太美了。可也太扯了。

姚猛其实也知道陆卓曦不好惹兼手眼通天，夏珂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但这些天，陆卓曦都没有出现，他反倒有些忐忑了。

“以我对老陆的了解，他那个人，对全世界都持审视态度，他应该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然后开始进行审讯逼供，”叶恺琪剥着花生，把果实都集中在碟子里，壳堆在另一边，并不吃，但是一直剥，漫不经心地，“到时你打算怎么说呀？”

“说啥？”姚猛吓一跳，“他会问啥？”

“他之前都没亲自出面过，我也不知道他会问什么，”叶恺琪耸耸肩，“再说之前我没因为谁给他发过'不结婚了'这样的信息啊。这也是头一次，完全因你呀猛哥。”

这要是直接打架，无论是打或被打，都还好说。男人嘛，就得用点爷们儿的方式去解决。可是要理论，他可就哑了。能动手就甭吵吵，东北人的生存哲学。

“哎呀没事呀，反正你有我呢，你管他爱说什么不说什么，”叶恺琪完全若无其事，“你放心，他一定可高兴了，他做梦都想我先提出毁掉婚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