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第三世 巫女与神医（8）

莫司独自居住的那段日子里，曾经有一段时间里宁静的小镇特别热闹。

据说之所以热闹起来是为了给巫族圣女祈福，因为巫族的圣女受到上天垂怜，得以治愈了双眼。 莫司外出的时候就恰好遇到了巫族的游行盛典。

食物的香气，屋檐边下水凝成的冰柱，还有冷风吹到脸上之后刀削似的疼痛。包裹在厚重衣衫之内的身躯，有着与裸露在外的皮肤截然不同的温暖。

在与巫颜轻擦肩而过之后，骤然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冰冷。又或许因为自己特别的小心思多了一份嘲讽和可怜。

莫司一开始还不太习惯完全归于黑暗的感觉，不同于以前睡觉那样，睁开眼睛还可以看见太阳以及太阳光；如今摸着自己的眼睛连是睁着还是闭着都不知道了。更有喜欢捉弄人的小孩子，出糗更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因为看不清了，各种感官和奇思妙想也就多了。更有甚，他还曾经想过璇玑会不会来找他，来看看他。

同是失去光明的人，一定也知道失去光明的黑暗有多难熬。哪怕只是最后三个月。

后来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就慢慢没了，因为确实是不切实际。每一世的她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独立的情感和记忆，突然一个陌生人介入进来，就像一滴水流进大海，完全起不了任何波澜。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她的历劫经历，平安顺利的历劫成功才是重点。其余的情绪、情感都是可以放在次要位置。

天庭欠她良多，他又身为天帝之子，更应该首先做出行动。更何况她又是自己喜欢的姑娘。

璇玑她，对天庭的作为恨之入骨，恐怕对他也是心存芥蒂。而且她并不喜欢他。

真正想开了，莫司倒是过了段轻松的时间：喝茶、读书以及作画。

他画的是天界的场景，一天一张，天界的景象几乎已经被他全部描绘出来了。无论是穿梭在瑶池里面的散仙、刚刚晋升的小仙还是上神都一应俱全。

唯独少了他和她。

画不出来。莫司心情烦躁。

头发不对、发饰不对、眉眼不对、嘴唇不对，无论哪里都不对。都不是他想画出来的，都不是他想表达的。直到有一天他惶恐的发现，原本映在他脑子里——璇玑的样子，看不清楚了。

末了，莫司筋疲力尽的放下画笔。

永远无法接近他心里的真实。

临近三个月结尾的时候，莫司破天荒做了一个关于璇玑的梦。

梦里璇玑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似乎看不清脸，但是她周身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你来了。”莫司自言自语。“冥山的冬天真的很冷。”

“可惜几次遇到你的时间都不对，不然还能够看看冬天你穿衣服时候的样子。天庭的时候，四季如春，还从来没有看到过。”

“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的。至少要度过劫数。度过劫数之后你才能为自己活着。”

我们才有未来。

“我没有想消除你的戾气，”莫司突然想到了战神璇玑看着自己的冰冷的眉眼，便想要解释，“我只是想弥补你。”

说完后，莫司好像没有了牵挂，气息渐渐消失。

直到元神离体，莫司嘴唇都一直禁闭，没有张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