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要不怎么说是角儿呢，从八岁开始学艺，跟自己这种半路出家的就是不一样。他看着二爷在自己房间里哼着小调忙来忙去时，这个念头在杨九郎脑子里徘徊了好久。

今天的张云雷破天荒地出现在德云社的演员宿舍，说是来找他再熟悉熟悉。二爷已经把他们的第一场演出定性为失败，失败的原因他归结于俩人默契不足，解决办法他认为就只能是得多了解。

本来想的挺好，从姐姐家搬来宿舍跟杨九郎一块住宿舍，毕竟朝夕相处是最快的熟悉方式。在二爷推开杨九郎房门的瞬间，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房间不大，但是特别乱。所有东西都在明面上，看着是为了好取用，然而恰恰正因为这样，经常找不到东西，明明是刚放下手的物件，没几分钟就消失在杂物中。二爷看了眼还包在被子里惊慌失措的杨九郎，说：“这位大爷，您这是不打算参加早晨的练功了吗？嗯哼？”

“昨晚熬夜背贯儿了，今早起不来。”杨九郎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二爷插起腰：“活该你背不好，熬夜背贯儿，亏你想得出来。晚上脑子都是糊的，你说说你能记得住什么？”怒目相视，叹了口气“赶紧起来洗漱，吃早饭去。”说着就挽起了袖子，边捡起了地上的衣服边用脚归置堵在门口的鞋，小声嘀咕着什么。

杨九郎闪电速度解决了卫生问题，光着上身穿着短裤坐在椅子上啃面包，看着二爷在跟前晃来晃去，嘴里哼着《大西厢》的某个片段，觉得手里的面包都变得好吃了许多。温润婉转的唱调意味着这人的心情还不错，简洁干练的收拾，让杨九郎心里感觉异样。东西虽乱，平时也不愿意让别人碰，不知为何，看着师哥替自己叠衣服袜子，心情都很好。老天真是给自己分配了个好保姆（误）搭档。但是随着二爷越收拾着，杨九郎的头垂的越低，到后来耳朵都红了。他发现了自己乱放的内裤，而且是穿过的。“妖！在这儿呢，我就犯嘀咕，阳台上也没看着你晒，衣服堆里也没看到，难不成你每天都是真空甩黄鳝？原来全塞在浴室柜里了。那地儿多潮啊，多容易滋生细菌啊？你那玩意受得了吗？”。杨九郎血压升高，脖子和脸一齐爆红，不知所措。眼看着二爷把它们哗啦倒进盆子，杨九郎坐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上去：“爷，爷，您放着我来。”“废话，难不成我还得帮你洗？伺候完大林还得来伺候你？”怒骂声中响起洗刷声。等杨九郎端着盆子来到阳台，二爷正在掸被子。

他的睫毛很长，眼睛水亮，偶尔的眨眼会显得眼睛很媚；可能有些小粉尘撩拨他的鼻子，鼻头时不时的抽了一抽；手指甲修得恰好，配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此时正因为些许的用力，血管和手筋儿在手背上清晰可见；嘴上还在哼着曲子，声音有点小，被拍被子的啪啪声掩盖了，杨九郎听不真切；他笼罩在阳光下，周围飞舞着细小的飞尘，头发支棱着，显得发尾有些发黄，毛茸茸的。

杨九郎笑开了，心里感慨，有师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