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三：冷

　　王一博紧张得喉咙疼，方文斌那近乎疯子一样的眼神让他意识到了不对。

　　肩头被他捏得生疼，王一博也只能尽力保持不动，更不能咳嗽。

　　方文斌一双手跟钳子似的，表情近乎可以说是病态的疯狂：“王一博，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为什么你总是可以这么幸运，得到那么多的眷顾！都是人，为什么你得到的就比别人更多！”

　　“方文斌你冷静点儿！”一众人纷纷被这情景弄蒙了，谁都没想到他的情绪会这么激烈。

　　王一博被方文斌的手钳着，他不得不扶着墙才能站稳。

　　看着离自己脖子越来越近的手，王一博朝那群人摇摇头，示意他们让方文斌说完。

　　刚刚的吼声在方文斌那里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依旧是死钳着王一博，脸上挂着似怒似狂的笑容：“王一博你知道吗？我忌妒你，甚至忌妒到想你去死！”

　　方文斌的神情里充满了羡慕：“从小到大，我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可以那么放肆洒脱的。

　　你虽然不怎么与人交流，但是王一博，你的一举一动，都放松得让人不敢相信！

　　高中的课程多到堆成山，周围的人都在抱怨，你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信手拈来的样子太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了。

　　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我能像你一样聪明，我爸妈是不是就不会让我上那些讨厌的补习班了？”

　　方文斌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整个人的行为已经不能用正常人去判断了：“那两个老的……就是个疯子！

　　不管放不放假，前面总有四五个补习班等着我，连吃个饭都是在说让我上哪个补习班的课……

　　我就这样熬啊熬，但凡我有一点儿不愿意，他们就会上软棍子，说我这儿比不上谁，谁又学了好的，我赶不上他……

　　好不容易到了高中，我以为……我以为逃开他们了，谁知道你又出现了！”

　　王一博感觉脖子骤然一紧，所有的空气都突然关掉了阀门，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到了墙上。

　　突然的缺氧加震荡让王一博脑袋一晕，后背的疼痛更是刺激得他头皮发麻。

　　“方文斌！”

　　一群人刚要上去，方文斌就是一声讥笑：“早前你们无动于衷，见死不救，现在上来做装好人，你们觉得王一博会领情吗？”

　　一句话说僵了在场所有忏悔的人，他们都犹豫地看向垂悬在生死边缘的王一博。

　　他们的神情里划过了太多探究，甚至盖过了先前的悔恨。

　　方文斌得意转回头，眼里满是挑衅：“王一博，看到了吧？他们的顾忌总是比忏悔来的多呀！你太优秀了~优秀到……让人害怕啊！”

　　王一博只觉得自己胸口痛得厉害，那些人的犹豫，比起缺氧窒息，真的不算什么。

　　但是他又做错了什么，难道不怨不恕，也成了一种错误？

　　方文斌癫痴地笑了起来：“我就喜欢你这痛苦绝望的样子，这样我们才更像是一类人。

　　王一博，你不应该这样优秀的，你应该比他们，比我，更加卑微才是，哑巴而已，没必要做的这么好。”

　　王一博满心空洞，他说不出什么，也说不了，方文斌的话，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是对的。

　　哑巴而已，何必弄得那么高高在上。但很快，他想起了肖战，想起了他说的话……

　　你不是谁的什么人，你就是王一博！

　　我就是王一博，谁都不会是我，我更不会成为其他人。

　　我有资格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比任何人差！

　　“王一博就是王一博，凭什么认为他就该是和你们一起的同类人！”一个底气十足声音与他的心声默契重合。

　　“在我眼里，王一博，比你们在这的每一个都有资格过的更好！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

　　一声闷响，一阵惊呼，方文斌猝不及防，连着他的疯魔一同跌落回去。

　　突然进入的寒冷，像细针一样刺痛着脆弱的喉管。

　　王一博胸口闷痛，咳得头晕，几乎是顺着墙瘫了下去，好在有一双手臂及时托住了他，没让他继续下沉。

　　“怎么回来了？”王一博软软地动着手指，在那人的手臂上轻轻画着，“不是去送单子吗？”

　　“不怕，我来了！”

　　王一博微怔，而后敛着眼，极其依赖地伏到那人肩上。

　　心底再冷，心尖依旧留着一点暖。

　　谢谢你啊……我的爱人。

　　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