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反击

冬夜寒冷刺骨，我收回不知什么时候伸出去的双手，打了个寒颤。我不知道自己是被冻醒的，还是被惊醒的，最近我总在做梦，梦到很多事情。有梦到目前不在我身边的明昭雪，梦到过去的舜钦与母亲，还有言亦承与皇帝爹。起先我以为只是做梦而已，但是最近却越来越逼真，甚至是梦到做梦后几天内真实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我梦到了未来。

　　而且今天做的梦，更是奇怪。我从没想过，会有人向誉朝提出和亲，而且是被我称之为大麻烦的西秦新王——司徒元烈。而这和亲对象，自然是我——誉朝唯一的公主。但是，几个月前，西秦刚刚与北燕一战，战败才与北燕和亲，并且将郡主嫁给了北燕王。

　　莫非，这是暗示西秦与誉朝会有战事？毕竟，我看到的是一年多后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我感到浑身都在发冷，即使抓紧锦被，也不能驱散我身上的半分寒意。一个接一个问题从我脑海中冒出，但是却没有答案。

　　我的时间不多了，舜钦，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我消息？四个月前的那封信，你收到了吗？

　　事到如今，只能靠自己。

　　几天后，我与忱闻靖站在城门外，送走了带走了大量赏赐的西秦使团。那日刺骨寒风中，我穿戴着我最好的服饰，搭配着最相得益彰的妆容，等着公主府的人来接我回去。

　　忱闻靖公主，天冷风大，不如同行吧？

忱府的马车过来后，忱闻靖看我独自等待着，便搓搓手后靠过来。他没有错过机会立刻相邀，我自然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然后恰到好处地提到我缺个侍卫。

　　不知道他在我不在的这些年做了什么，他手中现在握有一半兵权，自然当即拍手许诺我可以在禁军里随便挑一个。

　　于是，我真挑了一个。

　　那人的名字，叫做姚戈。

　　半月后，我被请进了宫。

　　皇后坐在原来皇兄批改奏章的位置上，端庄优雅一如之前，她浅笑开口问我。

忱闻婧最近，华音在干什么？

　　少女言浠音自然是天天琴棋书画，再随意逛逛啦。

我也浅浅一笑道。

　　忱闻婧随意逛逛？

皇后语气一变，笑意被当作装饰挂在唇边。

忱闻婧真的吗？但是近来，有关你和家弟的风言风语似乎有点多……

　　哎呀，那些东阳城贵女，别的什么不会，传八卦倒是挺快，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言浠音不过是共乘了一辆牛车，就被那些人传成这样，皇嫂，你不会信了吧？

我继续笑道。

　　忱闻婧听说你还从禁军中挑了一个当你的侍卫，这也是真的吧？

　　言浠音禁军护卫东阳城安全，本公主难道不值得被保护吗？

　　忱闻婧但前几日你买的那些东西，不该让忱闻靖帮你垫付。

　　言浠音他不过是恰好路过罢了。

　　忱闻婧华音，你可以胡闹，但你知道坊间现在是怎么传的吗，刁蛮任性，挥霍无度……

皇后脸色微微一变，严肃许多。

忱闻婧你是誉朝唯一的公主，先皇唯一的皇妹，不要丢他的脸。

　　忱闻婧我当然知道，皇后。

我行礼告退，待转身之时，忽然听到身后她开口。

　　她语气里有着落寞与疲惫，和刚才判若两人。

言浠音浠音，你变了。

　　我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坚定地朝殿外走去，语气却稀疏平常。

忱闻婧不是我变了，是你变了，皇后，你让我感到陌生。

　　身后没再传来声音，我走到殿外，像是回到了另一个世界。

　　殿外，一玄衣男子对我行礼，唇红齿白的模样俊俏得不输当年舜钦。这玄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我从禁军里要来的侍卫姚戈。

　　我摆摆手，拢了拢耳畔的碎发后开口。

言浠音刁蛮任性，挥霍无度，这些评价不错，嗯，我要去会会我的死对头了。

　　洛家的那个？可是……男子欲言又止，声音很轻，语气里与我没有半点生疏。

　　我不甚在意，坚持道。

言浠音这家珠宝铺是洛氏商行的，想要收拾忱家，就要从洛家开始。

忱府洛家，这些年你们做的，我一定会原样奉还。

快了，皇兄，我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