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古宁镇。

　　云千唤正在屋外的椅子上假寐，这个阵子没有活物，静到了极致。只可惜有人打破了这片寂静。“千唤。”

　　“祁曜。”云千唤睁开眼睛，“神界正值动荡，你不该离开。”

　　“你就快死了，我怎能不来？”

　　“是专程来送我最后一程的？”云千唤的态度很是无所谓，仿佛快死的不是他。

　　“只是失去了神髓，还有办法的。”

　　闻言，云千唤坐直身体：“我真的考虑过。我想过用墨奚的神髓，然后告诉北冥空真相，告诉他我的姐姐根本不存在，是我晋为上神天道为我设下的劫数。但墨奚的神髓替我当下劫雷，当然，我也可以用其他的。

　　可是我不能，我的手上占满血，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死于我手的哭喊着让我偿命。就连这份感情也是虚幻的，不过是我入戏太深。”

　　“千唤……”

　　“陛下请回吧。”云千唤靠着椅背，重新闭上眼睛，“无缘再见，珍重。”

　　祁曜走了，这个镇子再度寂静，但是没有维持多久。云千唤听见平稳的脚步声，心道：“非得挑同一天前来。”睁开眼，来人是北冥空。“你还活着，倒是我意料之外。怎么姐姐没陪着你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在等你。”云千唤用玩笑的口气说出口，眼见北冥空的脸色愈发难看，才正色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你杀了我的母亲，为什么还能坦然的站在这里？”

　　“她只是人族，孕育魔星，她的身体无法承受。我不杀她，她也只剩下一年左右的寿命，而且免不了缠绵病榻。”

　　北冥空怒不可遏：“所以呢，你现在又想做什么？”

　　“不，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不会与你动手，我方才堕魔，不会是你的对手。”

　　魔界，地牢。

　　“她在哪里？”

　　“姐姐去了哪里，我怎会知晓。”云千唤道。

　　“我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想好再说。”北冥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云千唤坐在角落里，左手腕处的锁链顶端被钉在墙壁里，限制着他的行动。“咳咳……咳……”云千唤捂住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咳嗽，血液从指缝间渗出。

　　“千唤。”是魔帝，他看到云千唤虚弱的模样，心中的猜测得到了验证。“果然，你将神髓给了他。”

　　“是啊，明明一开始只是想取魔髓，后来，就不想他死了。一场好的戏，演员也会入戏。”云千唤的声音虚弱。

　　“你想过没有，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他那么傻，根本猜不到，我也不会让他知道。”云千唤嘴角扬起弧度，“如果不能爱的纯粹，那就恨的纯粹吧。”

　　“都是傻子。”

　　“难道你不是？”

　　“……是啊。”即使在知道幻千是不存在的，还是喜欢，甚至将感情倾注在人族公主身上。

　　“你还没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神魔大战后。”

　　如果自己早点来见他，一切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