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事可做,除了用我拙劣的文字祭奠我追逐他的青春。
“我比流言蜚语更早认识他。”
他如果没有成为练习生,我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
第一次见他,我五岁,他与我同龄。
两家都是刚刚拆迁过来的人,妈妈们联络邻居之间的感情,坐在一起唠家常。
然后放任着小孩子去了解彼此。
他不同于我的怯怯生生,走过来拉住我的手。
同样的体温握住我,我看着他,听见他说。
“我可以唱歌给你听吗?”
那不是青春的悸动,更像是小孩子和父母走在街上,路边的橱窗摆着让自己心动的玩具,只是一眼就那么喜欢。
喜欢到想要占有。
“好呀。”
镇里只有一所小学,很可惜的是,小学六年分过两次班,我都没能和他坐在同一个班级里。
那天的旋律我想要淡忘,时光怎么都不肯放过那首歌。
也不肯放过我。
我看着他渐渐成为少年的模样,依旧稚嫩的脸庞。
他一直光芒万丈,每次的儿童节表演,他都会做压轴演出。
可是再也没有唱过他给我唱的那首歌,我想,那应该是给我一个人的。
小学直升初中,似乎老天爷都在故意捉弄我,苏韵涵和金泰亨的名字永远不能出现在同一个班级名单上。
书上说心诚则灵,我一遍遍的祈求上天,求上帝,求我能叫的出名字的神,甚至求陪了我很久的恐龙布偶。
我还是一直和他失之交臂。
他眉眼更加立体,个子开始猛蹿,曾经我可以平视的身高,现在已经需要我抬起头去看他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一直沿着林间小路跑,开始我紧跟着他的步伐,还能听见他大提琴般的嗓音。
不知道是我的速度太慢,还是他脚步太快,我离他越来越远,听不见他的歌,只能看见他远远的背影。
我想喊他的名字,想让他等一等我,可是冷风灌进喉咙,嗓子干涩得发紧,我只能看着他化作远方的点,像是追不上的音符,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犹如文章快要收尾的结束语,那样有预兆地消失。
市里有两所高中,一所重点高中,一所普通高中。
他的成绩很好,也一直稳定,上重点高中完全不是问题。
我的第一志愿,一直是重点。
可惜他没有读这所高中,他在中考后参加了首尔的比赛,获得了很棒的名次,被纳入首尔的一家经纪公司,全家搬去了首尔。
时光放过了他,我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这片我自己织的网。
高中没有他的身影,让本来枯燥的生活没有一点乐趣。
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让我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好像优异到闪闪发光的成绩才能告诉我自己,你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人。
我最终跳级了,从高一下半年跳到高三。
和所有学生一样,我的高三生活被试卷和志愿填满,匆匆飞逝的时光让我看不清那年他的面庞,就连那首歌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的青春似乎彻彻底底地没有任何与他相关的踪迹,除了演草纸角角落落写了无数遍他名字的痕迹。
直到高考前一天,学校组织动员大会,整个高三的学生站在学校教学楼天台上。
放眼望去,骄阳照着楼下郁郁葱葱的树木,晃得眼睛涩涩流泪。
“我要考华东政法!”
“我要考清北!”
“我要和你考同一所学校!”
一声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唤声落在我耳朵里,我笑了笑。
“金泰亨,我想唱歌给你听。”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据说他在韩国已经出道,前途一片光明。
在考最后一科时,我在演草纸的末尾写上了他的名字。
金泰亨,就连名字我都会心动无数次。
就像是我青春岁月的完美句号,他的名字永远停留在草纸的最末端。
半年后再见到他,我拿着手中的复习材料,用着标准中国话介绍自己。
“您好,我是苏韵涵,您的补课教师。”
我没有在他的脸上看见一点熟悉我的表情,他的眼睛更加有神好看,弯弯眉眼让我再一次无可避免的沦陷。
“您好,辛苦了。”
他官方的用中文回答了我,经纪人坐在他旁边坐了一会,用韩语嘱咐了两句。
我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有出格行为就打电话,我会帮你换掉她。”
早已记不清我当时心里是什么感觉,是否如同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那样思念的酸涩。
只记得我当时想说。
没有人再比我珍惜他。
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一场重逢,我做了多少努力。
我永远喜欢那个说要给我唱歌的小孩子,永远喜欢那个站在舞台上表演压轴节目的学生,永远心动于每一个写在草纸上的名字。
但是我只是笑了笑,着手为他的高考突击做准备。
他只有半年时间准备高考,在这同时还要练习舞蹈和编曲,常常顶着惺忪睡眼听完我的课。
有幸,在一个阳光明媚天,我在没有完全推开门的外面听着他练歌。
站在我的位置上,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却似乎已经没有了一星半点当初的样子,只是他的嗓音依旧动听。
“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吧。”
经纪人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我听见他的声音,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细小的门缝里。
他的嗓音依旧动听,可早就不是那个给我唱歌的小孩。
“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呢。”
我这样回答他。
我曾经说,年龄尚小的我们没有资格谈论爱,可是喜欢偏爱早就是看见一个人便清楚明了的。
即使迎面遇见他,我从不敢正眼去瞧,不知道拿余光看了多少遍。
匆匆一瞥,昔日少年早就成为站在山顶的王。
我结束了在韩国的学业,准备回国发展。
我坐在前往机场的出租车上,看路边有些迷糊的影。
韩国街头,媒体新闻,金泰亨的名字处处可见。
而我无事可做,只能用拙劣的文字祭奠我追逐他的青春。
他们的少年还在往前走,闪闪发光。
我的少年,只给我唱歌的少年,永远成为我回忆的,彻彻底底地无数次心动。
永远成为我高考那一年,作为演草纸最末位置的完美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