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38、fuck it or not?!

“女人”仔细地端详着吴邪，“疯子……疯子……‘它’积累了几千年，居然被你这种人毁于一旦……不过这样，也就可以放心了……”“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嘴巴一瘪，两颊的肌肉一紧，似乎是咽下了什么东西。

似乎还沉浸在幻觉中的吴邪见状垮下脸来，冷笑一声，他不紧不慢地拉上自己裤子的拉链。

他一直侧对着那面特殊的墙，等拉上拉链，他眼睛朝着这面墙瞥了一眼。

在墙上某个点上停驻了两秒，他收回了视线。

那一眼别具义意味，就好像他知道这面墙对面站着的是谁。

张起灵趴在透明的玻璃幕墙之后，双手撑着墙让自己能更清晰地看见房间内的情况。而他右手所在的地方，便是吴邪视线投视之处。

吴邪再次蹲了下来，将她的脑袋粗暴地提起一点，用手捏住闭眼“女人”的嘴巴，迫使“她”嘴巴张开，接着头一歪，用后脑勺对着墙，亲上了那个“女人”。

这个吻很长，吴邪动着脑袋，似乎在喂“女人”什么东西。完事后他一松，“女人”的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嘴角居然破了，流出紫得发黑的血迹，吴邪举起手拍了两下巴掌。

吴二白一挥手，刚刚的两个手下打开门，将女人从房间内拖了出来，接着又有个人走进去快速地打扫了一圈房间。

吴邪又坐回了椅子上，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他从来就没站起来过。

这次张起灵看的很清楚，吴邪闭上了眼睛。

张起灵眼睛死死盯着吴邪的胸膛，耐心地，专注的，终于掌握了吴邪呼吸的规律。他深呼吸一口气，尝试着与吴邪的呼吸同步起来。

显然，吴邪能感受到他。

他能通过某种方式，感受到张起灵的存在。并对此非常敏感，敏感到不得不与张起灵保持距离，敏感到不得不逃离张起灵的身边。

即使近在咫尺，也不能见面。

张起灵不会问为什么。问也不会得到任何回答。

他习惯不用语言传递。语言的表达不够精确，约束力非常浅薄，持久力又十分短暂。

他习惯用行动。

一下一下。心脏缓慢地鼓动着。

一下一下，他在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

千言万语化作气息被纳入肺中，被加入他所能想到的，想要传递给吴邪的讯息，在四肢百骸流转，接着吐出，消散在空气中。

它们就如此消影无踪了吗？

不。

张起灵脑袋抵着墙。冰凉感传来。

张起灵并不想吴邪回应什么。这只是迟来的确认。他只想让吴邪知道。

“我回来了……”

想见你。

想在你身边。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看着你，便已足够。

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痛苦，但我再也不会就这样离去。

如果你真的期望不见，那么就让我隔着这道墙，这样看着你。

你让我好好活着。我会。

曾经的张起灵，用一个诺言鼓励吴邪在可以预见的艰苦未来中怀抱希望，坚强前行。

他不知道那是实际上是一种威胁。是如此沉重。

而如今吴邪期许却相反，吴邪并未在上面投射太多的期望，为了避免张起灵感到同等重量的沉重，他甚至主动掐断了某种念想。

前提是，他并不知道张起灵对他的情感。也不期待。

所以，张起灵必须这样明确地告诉吴邪。

他愿意被束缚，被套上枷锁。

这就是他如今的意愿。

——我想要一个有你的未来。

张起灵知道自己在赌博。

这是一个赌博。

因为他很清楚。吴邪关心他的福祉，正因为关心他的福祉所以才逃离——如果，如果吴邪将他如今的意愿，他想要吴邪回来的意愿当成是威胁。虽然吴邪会回到他身边，却依旧是痛苦的。

他不能让吴邪误解。他必须温柔的，恰如其分地，表达这样一种期许。

足够郑重，郑重到足以抵消吴邪过去十年的等待中产生的不期望，但不能太过沉重，沉重会变成一道新的枷锁，让吴邪更为不堪。

两人的呼吸频率渐渐合一。如同胎儿，缓慢却清晰。两颗心脏以同样的速率迸出同样多的血液，呼吸着同样多的空气，分子的律动和重组，化学反应微妙而激烈，传递着生物电流——传递着情感。

“……”

微小的尘屑，几乎粘滞的空气，几乎停滞的时间。

“呃…啊啊啊啊——额啊啊啊啊！！张——起——灵——！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吴邪呼吸一滞！他从胸腔中爆出一声野兽受伤的怒吼，低沉而嘶哑，他“腾”地站了起来，扑到玻璃墙上，一双手趴在墙上，正好与墙对面张起灵的手相贴合。

吴邪睁着眼睛，眼白都是血红，他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迸出词儿来，“你——你他么——要么立刻滚进来——要么，永远——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凝滞的空气重新流淌起来，并仿佛被点燃一般烧灼起来。张起灵急促地呼吸几声，即便——即便现状是如此惨烈，他悬着的心却放下了——

比任何一个斗都要凶险的千钧一发，比任何机关都需小心翼翼，终于……

他终于再见了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