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35、爱

找吴二白不难。难在见不上。

张起灵找到吴二白开的茶馆，被告知老板出远门去了。

张起灵用卡里的钱买了部老人机，一个键一个键地拨着吴二白的电话，电话号码是从王盟那儿问过来的。吴邪没禁止张起灵联络任何人。张起灵掏出老人机拨电话的时候王盟冷笑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机抛给张起灵。

“老板知道你不放心用他给的手机，你自己看看这封邮件吧。”

“王盟，小哥来找你，你给他看这封邮件。

小哥，我不知道你会找小花、秀秀还是我二叔帮忙。

这三个人的确猜得到我在哪里，但他们不会告诉你。

房子留给你，你回去一趟，我留给你三张卡，在保姆那儿。那些钱你用着，还不还随你。手机你也用着。王盟这儿只会监视拨过来的电话。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就拿着王盟的手机，里面有危险名单，你存一下。

你肯定想我那是在逃。我是在逃。但我有逃的理由。小哥，你应该听见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我曾魔怔了似地找你有可能去的地方。瞎子跟你提过，我吸入了过多的费洛蒙，得了尘肺，这也是治不好的。我怕死。真的怕。

你就把我当胖子，在巴乃一个人过逍遥日子。

听兄弟一句劝，有个人给你靠着的时候你就乖乖的靠着。跟我当年一样。

兄弟你当年怎么对我的，你总得让我有机会还。

能见你好好活着，帮你点忙，算我的愿望。

说句实在话，我的日子也不长远了。是兄弟，就成全我一回。”

连署名都没有。

张起灵看完也不知道心里头是什么感觉。他将手机还给王盟，还是坚定地用老人机拨号码。

因为吴二白肯定知道吴邪买给他手机的号码。他没有对吴邪在他手机上做的手脚感动不愉快。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找到吴邪。

当时在别墅里就该说清楚的。他应该拦住吴邪，质问他去了哪儿，在做什么，又要去做什么。他开始痛恨起自己话少来，他不是不会表达，但他不想演戏。

也不想让吴邪觉得他变了。

他有种奇妙的感觉。他的存在就是如今吴邪活在这个世界上参照的标杆。

也许吴邪追随他的脚步追随的太久。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将他当做了真实的参照物。

但是他本身对吴邪来说又是个飘忽不定的人。如果在吴邪渐渐丧失自我的那段日子里，在那段最艰难，最凶险的日子里，他能够在吴邪身边的话，吴邪会踏实不少。哪怕他一句话不说。哪怕他只传过来一个“安好”的信息。

都要比现在好的多。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所以他不敢让自己成为吴邪真实的标志。

走的时候尽管他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吴邪需要那么一个东西去支撑他。但相反地，他还是走了。吴邪是坚强的，他能够站起来，他如此坚信着。

他是那么贪婪地将吴邪当做了他与真实世界的联系。

这份纽带他相信是坚不可摧的。

或者说，在相信的同时，他又矛盾的希望两人的关系就此中断。

只剩回忆，即成永恒。

这样，他将达成他的使命。同时，吴邪将重回正常的轨道。

他以为这是释然。是对朋友最好的方法。

现在他知道这不是。实际上他希望吴邪成为他在世上活着的证据，又贪心地想将这份证据完好无损地保留。

他对吴邪的情感的矛盾，来源于一个他从来没有肖想过的词。

首先是习惯，然后再是……带着某种希望，他一次次地救吴邪，又将吴邪推出漩涡的泥沼，希望他安好。就像……就像保存着一颗希望的火种。

吴邪将这个当做他欠了张起灵的。但对张起灵来说却并非如此。

吴邪对他的意义，也许并不仅仅是朋友。尽管朋友是张起灵概念里唯一一个可以用来形容两人的关系。

现在，张起灵看见这颗火种即将熄灭。

内心的空洞不断被放大。张起灵知道这空洞并非自己的。

“拿我做现实的标准。”他对自己喃喃道，“吴邪。”

他终于那么说了，因为他终于明白矛盾的根源是什么。

那曾经填补了他内心的空洞的情感，溢满胸膛。

他希望将这份情感传递给吴邪。

不再让他不安。不再让他等待。

让吴邪重新去相信，再让希冀成为现实。

爱。

因为这个字眼。

他想要去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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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You have me as your gauge.】

【原著表明老张应该是懂英语和德语的。这句话出自Hannibals01e11，will混乱丧失自我时Hannibal对will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