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年少

秦桑忽然想起，自己死前为防女真人觊觎自个儿容貌，将自己一张脸生生刮了几道口子，看起来定是血肉模糊的。莫非自己重生了，也带着满脸伤痕，她虽不过分爱美，到底是女儿家，还是在意自个儿容貌的。

秦桑给我拿一面镜子过来。

秦桑的声音还很虚弱，语气却坚定。

兜兰和瑞香面面相觑，心里都害怕公主是不是还在病中意识不清，看秦桑态度坚决，最后还是兜兰去取了一面镜子递给秦桑。

铜镜里，少女长着一张鹅蛋脸，额头饱满，一双大大的杏眼微微发红，这还是还是一张未脱稚气的脸，脸色白腻，娇小玲珑，相貌并不是特别出众美丽，但胜在那双眼灵活异常，一顾盼间，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她看着自己少女时的面孔，在她心中掀起巨大的惊涛骇浪。她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是老天送她回来。

二十年她无一日不想着报仇雪恨，恢复山国。

苍天有眼，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她发誓哪怕舍掉这条命，也要护大梁江山河清海晏。

秦桑我回来了!

兜兰和瑞香吓了一跳，兜兰轻轻摇了摇她消瘦肩膀，瑞香忙拿着帕子给秦桑拭泪。

瑞香公主好端端的，您哭什么？

秦桑瑞香，现在是什么年号？

瑞香有些摸不着头脑，满含担忧，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丰宁元年。公主是怎么了?觉得身子不舒服么?”

“丰宁元年，丰宁元年......”秦桑瞪大眼睛，丰宁元年，她十二岁那年，这一年自己对宗室子弟何轩启一见钟情，三年后及笄礼成，父皇将他指为驸马。未想到自己并不真正了解他的为人，出嫁后自己过了整整十几年家宅不宁的幽闭困顿日子。

兜兰哪里知道秦桑心中的曲折心思，只是略带哭腔地说道，看来是真心为她这位主子担忧。

兜兰公主莫要吓奴婢们，这才将将退了热，莫不是神智有些不清楚。

另一边瑞香去门前接过小黄门递与的姜汤，也试试了温度，等热气稍过才放在秦桑手中，只盼进补后她能心思清明些。

秦桑上辈子大多时间都被困在驸马府这四方小天地中，她与何轩启所思所想永远不同，总是相看互悯，相看生厌，这日子过的一点滋味都没有。宫里的事情她却记得清楚，在无忧无虑的十二岁之前，宫廷生活还是有诸多乐趣的。

例如十一哥，秦黎是秦桑年少时所见过的最有趣的人。好像除了做一个明君，他是什么都会的。

宫中传言，他降生时父皇曾在梦中见过南唐后主李煜画像，因此注定他文采风流。后来她问过父皇，父皇叫她不要听信宫中流言。但秦桑却觉得他身上的确有李煜的影子，他自幼爱好笔墨、丹青、骑马、射箭、蹴鞠，对奇花异石、飞禽走兽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在书法绘画方面，更是表现出非凡的天赋。

她的箭法还是秦黎教的呢，少时他们也有过要好的时候，一起骑马射箭，畅游嬉戏，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