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石见睡着正香,温客行却闯了进去。
温客行边走边道:“阿见怎么还在睡啊?起床啊,陪我去逛逛悦樊楼吧!”
石见还处在半梦半醒之中,迷迷糊糊道句:“温客行!你怎么进来的!?”
“我……!”温客行心虚道:“我当然是推门进来的。都日上中天啦 起来啦!都说悦樊楼是欣赏岳阳城风光最好的地方,起来啦,陪我看看。”
石见甩开温客行的手,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我不去!别碰我,我还要睡觉呢!”
温客行拉着石见,道:“走吧,走啊!”
石见道:“我不去!别闹了,再闹信不信我打死你!!”
温客行不死心,继续强拉,道:“走了阿见,你陪我看看呗。所谓是:开心也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有花堪折直须折,何必呢?起来啦!”
“我不去!”
温客行思考片刻道:“阿见真的不去吗?阿絮和你家红菱已经去了,你不担心你家红菱吗?”
石见听到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就这样被温客行拉着去了悦樊楼。
四人站在悦樊楼高处,不远处的一艘画航有四位老者,在弹琴武剑。弹奏出来的音韵与世无争,很是惬意。
红菱叹道:“是安吉四贤!”
石见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疑问道:“……安吉四贤?”
周絮解释道:“他们是江湖中一股难得的清流。安吉四贤,四人都雅擅音律,背景却大伟迥异。”
红菱道:“只因为他们志气相投,互为知音,结伴退出江湖隐居在安吉一片极美的竹林之中,已经十几年不问世事。”
温客行赞叹道:“难怪能奏出这般不染凡尘的乐声。”
石见感叹道:“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过如此乐声了。”
周絮道:“四贤中有一对是夫妻,本是同门兄妹。还有一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但是擅于抚琴。这最后一位啊!”
红菱道:“这最后一位是独行大盗贺一凡。”
“是啊。”周絮道:“固然身陷泥淖却心向光明,受到三位好友的感化弃暗投明,一起隐居这山林中,方才成就了一段高山流水的佳话。”
石见欣慰道:“若是以后也能像安吉四贤一般生活,也算是在这江湖中走了一遭啊……”
温客行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周絮道:“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石见精神恍惚了一下,紧接着双手握拳,嘴里却呢喃着什么。杀气四腾:“什么安吉四贤,和高嵩有关的人通通该杀!不光该杀,还要杀得一干二净!!!”
石见摇了摇头,拂去邪念,心想道:“怎么回事,从昨日见到高嵩以后就一直这样,难不成真的时日无多了……”
晚上周絮房间的门被推开,周絮以为是红菱来找自己直接道:“阿菱姑娘,这么晚了……”
话还未说完,石见打趣道:“哟!这还没过门呢~啧啧啧,阿絮,你不厚道啊……”
周絮清了清嗓子,道:“石见姑娘?石见姑娘这么晚了,你?”
石见拿出酒壶和酒杯在周絮面前晃了晃,道:“请你喝酒喽!”
周絮道:“…… 石见姑娘这么晚过来不仅仅是来喝酒的吧?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阿絮说这话还真是见外啊!”石见走到桌旁,斟满酒,道:“确实是有件事想要和阿絮商量一下。”
周絮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石见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是真心喜欢阿菱的吗?”
周絮没想到石见会直接问自己这个问题。他身上有七窍三秋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可能就不在了,这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石见饮了口酒,却出奇的辣。她笑了笑才道:“我自己还是半大孩子的时候从地狱里捡回来的阿菱,第一次给她喂粥就把她的嘴烫伤了。只可惜我们小时候住的那个地方很不是 人待的,我连我自己都顾不全,本来不想带着这个累资。好几次都想把她给扔了,可这个小家伙话都说不全几句像个顽强求生的小野兽似的,我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你说,嘴都烫伤了她却还龇牙咧嘴地朝我笑,却唯恐我丢下她,阿菱长这么大受了很多苦
。这些,阿菱应该也跟你说过了吧?”
周絮陷入沉思,石见又道:“我们两个从小相依为命。红菱其实不是我的丫头,是因为我救了她,她长大懂事了些说要为奴为婢服侍我才有了这么个名分。只是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不是我救了她而是她救了我。若不是有这么个小家伙跟在身边,恐怕我也活不到这么大……”
周絮皱眉道:“石见姑娘为何这么说?”
石见苦笑道:“我六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原本家里还有一位兄长,但是老天偏要和我作对!我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东西,我不想让阿菱和我一样,我想让她远离这江湖上的纷争。只是我时日不多了,若是可以我想让阿絮替我照顾阿菱。我看得出来阿絮是真心喜欢红菱的,所以我相信你……”
周絮感觉出石见的话里有话,道:“那老温呢?你要丢下他吗?”
石见又给自己斟了酒,道:“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能够遇见,已经很知足了。只是做人不能太贪心,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紧接着石见又道:“今晚的月色很美,只是太过寂静了。”
周絮皱眉道:“石见姑娘,你喝醉了……”
石见道:“喝醉?我清醒的很哪!阿絮陪我一起赏月如何?”
周絮没有说话,石见道:“就当,和阿絮的临别一面。”
周絮同意了。
今天晚上的月亮明月高照,却出奇的安静。
温客行独自一人在屋檐上赏月饮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温客行笑了笑,仰头饮了一大口酒。
周絮和石见也来到了屋檐上。
“来啦?”温客行道:“阿见、阿絮,我心里边高兴你们知道吗”
温客行道:“你们为何不问我,为何高兴啊?”
周絮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你不想说我又何必问呢?”
石见仰卧在屋檐上,欣赏着今夜这独有的美景。
没过多久下面传来打斗声,周絮起身查看,道:“这么好的夜色非有人要以性命相搏,真煞风景。”
石见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动作。继续躺着道:“阿絮别着急,呢信不信事情才刚开始?”
温客行起身道:“今夜这岳阳城中,可不止这一场性命相搏。冲天香阵透岳阳,满城皆是琉璃甲!”
石见这才悠悠起身,邪笑道:“琉璃甲?琉璃甲只不过是好戏的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戏台呢!”
周絮早就发觉石见和温客行的古怪,二人今天晚上说的话都是一样的话里有话,让人琢磨不清。周絮皱眉道:“老温、石见,你们把话说清楚。”
石见道:“好戏哪能说得清楚,石见不妨带二位去看更精彩的戏,如何?”
温客行直接答应,周絮有种不好的预感,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一处宅子,下面尸横遍野、无人生还。
温客行笑道:“我说怎么没动静了,原来唱的是一出同归于尽哪。”
石见不满的皱了皱眉,撇着嘴,不满道:“真是可惜了,死得这么快,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呢,人就死光了。”
周絮上前查看,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独目侠蒋彻 ,狂风刀客李恒?”
石见嘲讽道:“这俩也算是成名的人物了,怎么死得这么搞笑?这些蠢人什么时候才能够明白,就算是天大的便宜有命赚也得有命享受啊!”
温客行哪里见过石见这般模样,心里难免一惊。他认识得阿砚明明是为天真烂漫的女孩子,为何时隔十几年她却变得如此陌生、如此疯狂……
虽说温客行也有把琉璃甲的赝品流入市内,但他却没有想到石见也做了同样的事情。所以,岳阳城内有两种琉璃甲的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