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贰.千岁忧。

.「张晨飞」“这次得谢兄相救，不知谢兄师出何门呢？”

谢允笑了笑，连忙摆摆手。

谢允“不敢不敢，我就是个铸剑的。为了糊口，新转的行。”

沈温眉仓皇地眨了眨眼，她突然注意到谢允从没向自己提过分开后的那十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沈温眉“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谢允“以前是个作词写小曲儿的。”

谢允一本正经地回道。

谢允“不瞒你们说，朱雀主弹唱的那首曲子就是出自我手，全篇叫做《离恨楼》，里头有九折。”

谢允“他弹的《哭妆》是其中一折。我这篇得意之作当年很是风靡，上至绝代名伶，下至沿街卖唱，不会一两段都张不开嘴讨赏。”

沈温眉“……”

哟呵，看不出来还挺牛啊。

.「张晨飞」“什么？你写的？”

张晨飞瞪大了眼睛。

.「张晨飞」“你就是‘千岁忧’？等等，不都说千岁忧是个美貌的娘子吗？”

谢允谦虚道。

谢允“哪里哪里。美貌虽有一点，‘娘子’万万不敢冒领。还有人说千岁忧是个老头呢。”

张晨飞当时便坐不住了，在谢允面前激动得击掌唱了起来。

沈温眉越听越不对劲，盯着张晨飞贱兮兮地笑起来，饶有趣味地慢吞吞道。

沈温眉“师兄，你那小曲儿，是搁哪儿听的啊？”

张晨飞总觉得她脸上写了“回头告诉你娘”几个大字，被噎得无法反驳。

谢允轻轻笑起来。

—

夜深了，众人渐渐睡下。

谢允跃上沈温眉靠着睡下的那棵树上，轻轻落地，也靠着树枝看着这烟灰色的夜。

朦朦胧胧的。

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看到沈温眉和如今的同门师兄弟相处得轻轻松松，快快乐乐，明显活泼了不少。

谢允觉得很安心，至少他不再会为那空缺的十年而辗转反侧，歉意满涌了。

谢允“真叫人羡慕啊。”

他轻轻说着，在夜色里一隐而去。

他吹了一首不知哪个山头的民间小调，悦耳极了，让人一听就忍不住想起春天开满野花的山坡。

—

第二天，众人休整完毕，便准备赶往华容。倒是临走时齐门道长冲霄子叫住了沈温眉。

沈温眉忙走过去，问道。

沈温眉“前辈有什么吩咐么？”

.「齐门道长」“姑娘可曾读过书？”

冲霄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道，沈温眉疑惑了一下，然后很平静地回道。

沈温眉“读过。”

废话，她二十一世纪十七岁高三备考生兼三好学生，要是书都没读过，种地去吧。

冲霄子很慈祥地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卷道德经给她，又道。

.「齐门道长」“老道身无长物，就这一点东西没给人搜走，我看小姑娘你悟性极佳，临别时便赠予你吧。”

沈温眉翻了翻那经书，见满眼都是那“道”来“道”去，晃得她眼花。这可不行，她哪读过这个。

她读古文也没读过这些啊，就算有也是节选吧。她哪方面悟性佳？当女道士？

沈温眉“前辈，你不跟我们去华容吗？”

冲霄子拈长须笑道。

.「齐门道长」“我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就此别过了。”

沈温眉“前辈一路平安。”

沈温眉不好劝他，只好作罢。就这么看着冲霄子挥一挥衣袖，转眼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