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十四）

萧凌昭跟在了萧瑟后边，但是也并未进去，只是让白王的侍从帮她拿了把小椅子坐着。

她怕这俩兄弟会闹起来，毕竟以萧瑟那脾气……萧崇此次前来必然是来找萧楚河的，但是萧瑟怎么会愿意承认多年前为她父帅做的事情是错的，承认他父帅是真的谋逆了，也不愿意以那样的方式回天启。

萧瑟只会以闹一场的方式回天启。

萧崇和萧瑟聊得并不久，萧崇踏出门后靠着藏冥扶着来到萧凌昭身前“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嗯，挺不错的，入逍遥天境了。”

“你和楚河一向如此天才，我永远追不上你。”萧崇温和地笑笑，倒是显得正在坐着和他说话的萧凌昭不好意思。

萧凌昭连忙站起来，道“你最近如何？”

“我也是，没关系，你坐下吧。”不一会儿，藏冥便搬着一张椅子过来，随后便识趣地屏退左右。萧崇端坐在椅子上“我刚刚听你的剑气磅礴，你现在是放弃药道了吗？”

萧崇的语气中带有小心翼翼，确实，当年她想以药入道便是因为萧崇的眼睛。

萧凌昭摇摇头“剑药双修，我师傅赵玉真道剑双修，那我自然要不输给他。”

“你坠崖以后的几年，我曾听说雪月城首席大师姐萧遥突然出现在江湖上，英姿飒爽，但性子骄傲又嘴毒，武学境界已入逍遥，我曾经想过那个人会不会是你。”

“那现在呢？”

“从听见你的声音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是你了。”

“可若只是声音相似呢？”萧凌昭颇有兴趣地问。

“我曾遇见过声音与你相似的，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她们不是你，她们有她们的芬芳，而你是独一无二的萧凌昭。”

这番话听得萧凌昭面红耳赤，心里暗骂怎么分别这几年萧崇那么会说话了，到底是谁教的。

“你这样说就不怕你的白王妃会吃醋吗？”

“我一直未娶妻纳妾生子。”

“那你如何拉拢权势？”许多要夺嫡的皇子们都会娶一位家世显赫的妻子或者几位侧妃，因为在众多人眼里，姻亲才是最牢靠的合作关系。

“我的权势不需要靠女子牺牲自己的幸福来获取，若我有问鼎那个位置的想法和能力，何必靠姻缘亲事来维持。”萧崇一直以来娓娓道来的君子说话方式此刻却说得很快，仿佛是怕她误会一般。

随后他又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会回天启，但不是现在。”萧凌昭轻轻一笑“你我之间，有太多的山海阻隔了。”

“可若是我跨越了山海呢？”

萧凌昭愣了愣，随后转移话题“你要在这儿待三日对吗？我听见了。”

“是。”萧崇道“你似乎同那雷无桀很熟悉？”

“雷无桀他是梦杀叔叔和心月姨姨的儿子。”

“我记得小时候你特别喜欢带着我往雷府那边跑，还说想偷雷无桀当弟弟。我记得那时候凌尘还哭了，去找皇婶……”萧崇说到一半便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变淡，心里揣摩着萧凌昭现在脸上的表情。

“去找我爹爹和娘亲告状，还问他们是不是不要他了。”萧凌昭若无其事地接话，只是眼神中带着悲伤和怀念“我先去找萧瑟了，你让藏冥带你去休息吧。”

说完，萧凌昭便起身要离开，却被他准确地抓住了袖子。

……她今天就不应该穿大袖子。

“在这三日里，你愿意带我去逛逛雪月城吗？”

“……”

“这些年我很想你。”

“好。”

萧凌昭心道：好吧就知道不该看他的脸，真的心软了吧。

萧瑟见萧凌昭进来，双手抱胸，脸上难得有了些柔软“叙旧情叙完了？”

“嗯，他问我愿不愿意同他回去。”萧凌昭靠在柱子上“刚刚听你好像生气了？”

“是啊，我并不想认罪。你怎么回他的？”

“啊？我说我陪你回去啊。你回我就回。”她从怀里摸出一个苹果“他接下来估计要去找若依吧。”

“哼，你不是这么说的吧，不然他不得难得挂着个脸。”萧瑟冷哼一声“他说让你带他到处逛逛？”

“是啊，怎么，你不想见到他？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便不带他去哪边。”

“我谢谢你啊。”

“再见，我走了。”

萧瑟看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想当年他听说明德帝要为他俩赐婚的时候，萧崇急冲冲地上门拜访，得到他的答案后又跑去找了凌昭。随后才匆匆入宫求一旨赐婚。

当年萧羽还不是那个样子，大家都是少年肆意，都是很好的玩伴，还调侃过萧崇要娘子不要兄弟。

可惜如今，一切皆若梦幻雨露，皆成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