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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体三魂

天官君梅:踏雪寻梅只为君

梅念卿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做叩门的手势试探道:“太子殿下?”

“…你进来做什么?”他不悦道,似乎有了上气没下气跑了八千米长跑的样子。但是,他的声音太轻了,轻飘飘的就像来自亘古不变的宇宙冰核中,仿佛受了莫大的折磨,虚弱不已。

梅念卿盘腿坐下,四下环顾道:“陪殿下唠嗑唠嗑,我太无聊了。”

他闭上双眼,道:“事已至此,我于你有什么好说的。”

梅念卿和颜悦色道:“怎么会?在我这里住的感想如何呀?想必我做什么殿下都能感同身受吧?”

太子如入定老僧般不动。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于是故意叹了一口气,委屈着脸道:“太子殿下,我好生担心你。”

太子脸颊有着微小抽动。

梅念卿早已将空间中的神识敏锐度提高数倍。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下,这点不为人知的细微变化怎能瞒得过他?

梅念卿趁机挪近一些。脸上却露出更凄苦的神色,趁热打铁卖惨道:“殿下也看到了,众神官执意要把你连同心魔诛杀,天帝已然动手,若不是殿下你出面阻止,我安能站在这里和殿下说话?是我没用,作为殿下多年的贴身侍从,连主人都护不住。若是他们再来,不知我能不能护的住?哪怕拼个灵脉尽散,我也会坚守到殿下回来。哪怕是逆天而行,要受到天道处罚。我也不知道天道处罚会如何?若是魂飞魄散倒好,无牵无挂。但若是永世不得超生,我,我…”

太子听的津津有味,道:“你如何?”

梅念卿心中骂了一声直男癌,面上却抑制不住悲伤,欲说还休道:“只要我有一息灵识尚在,总免不了会有牵挂。”

太子终于睁眼,他秀眉轻蹙,嘴上却是平淡如水:“什么牵挂?”

梅念卿见他这种反应,心下一喜,他故作犹豫,道:“我说出来,你可不许笑我。”

“…不笑你。”

“你我既是主从,又是生死之交,我必会怀念与你同在的点点滴滴,抉择瞬息。若是永世不得超生,也必定会挂念殿下过的如何如何…罢了,还是魂飞魄散的好,不必受思念之苦。”他低下头,这一段说的他声情并茂,他自己几乎都要感动了。

太子道:“哦。”

梅念卿:“(# ` n´ )”

他心中非常不爽,不爽至极,虽然说他平常嘴里蹦不出象牙,但是现在至少他都把毕生所学掏心窝子的话给倒出来了,表情也做的十分到位,语气拿捏的恰到好处,这个木头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真的这么差??还是说这个直男已经直到无药可救了?!察颜观色都不会?!!

太子看他憋红了脸咬牙切齿,微微侧首,甩给他一个斜侧脸,生硬道:“果然被蛇咬了就更傻了,哪个说你要被天道处罚,我第一个不答应。”

梅念卿听的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指的是被那竹叶青咬的一事。他过于“聪明”的脑袋转了个弯,嘴角绽出一抹得意的笑,心情大为满意道:“有殿下在我就放心啦,必要时还得烦劳殿下来保护你弱小可怜无助的信徒喽。”

太子喉中一噎,心道这人变脸这么比那披着他的皮的神官还快呢?果然本人更不要脸一些么?难怪让他们演不出精髓。他抿唇不语,脸色却如潭水被清风所吹,白鲦出水,缓和不少。

梅念卿见太子脸色收敛许,又挪近一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靠近他,反正就是凑近一点嘛,又不会怎么样,那个,怎么说来着,这样声音传播距离减小,时间不也会更快吗。

他心中这样诠释着,像是在为自己开脱,找一个令自己安心的理由。但越是这样,他就感觉越心虚。

太子仿佛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忽然道:“在铜炉山,我醒着。”

梅念卿一听乐了,道:“我知道你醒着呀,还装的挺像。”

太子心下一跳,想到一种可能,脸上厉色闪过:“你如何知道?”

梅念卿浑然不觉,他眉飞色舞道:“这还用说么?我平常碰你一下都能被你踹飞出去,当下怎么自己主动靠上来?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常必有妖啊,再怎么凄惨也没有随便逮着人就哭的道理,你还没有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吧?后面又悄悄下去了是不?老实交代,是不是你让他说这些话的做那些事的…”

太子带着一副“你在开玩笑吗”的眼神略含责备地看着他,梅念卿却不以为意。他兴致一上来,滔滔不绝地聒噪起来:“哎呀我知道你的苦衷也不会怪你的啦谁让你是太子殿下呢你看我这么清清白白刚正不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你起坏心思呢我还没老糊涂…”

他说的这番话波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太子领略过他激动起来从诗词歌赋聊陪你到人生哲学,然后给你诓的内裤都不剩的恐怖如斯。他本来也就这么点清醒的时间,心里被心魔烦的要死,现在外面被梅念卿烦的要死,心烦意乱,简直不让人清净了。

梅念卿似乎嫌不够,他还待再说,身子被猛地一推。他一个不稳,又是被惊吓到,连忙退了好几步。

他抬头看去,太子的身上伸出无数雾霾似的魔气,魔气越滚越多,逐渐翻成一股巨大的黑色漩涡。像一张巨网,把那人以及周围一片紧紧地笼罩其中。若不是方才他退了好几步,定然要被这魔气侵蚀到。

而太子瞳孔骤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眼底隐隐有血丝浮现,戾气染上眉尖,透着无穷尽的惊骇。

梅念卿眼看不好,忙以神识窥探。方知这心魔趁虚而入,为了挖透他内心深处的薄弱之处,竟是像电影回放般,逼着他再温习一遍那彻骨的孤独和滔天的恨意,逼着他眼睁睁看着他们所有人联合起来,把他往死里逼,诛他一人之心。

精神会很快瓦解,自我怀疑如期而至。

梅念卿整个心都被悬了起来,一次就足矣让他大开杀戒心神动摇,再来几次还不得疯?况且这还是他偶遇,那他不在的时候呢?他没看到的时候呢?

无奈又不得贸然插足,他还尚在自己的世界中轮转沉沦,搞不好还有可能适得其反,把他推入更痛苦的深渊。

梅念卿不能坐视不管,虽说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但让他眼睁睁看着太子入魔而自己屁事没有,他做不到。

好似是有一种冥冥之中无形的力量驱使他,使他每次都情不自禁地做出令他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上前拨开那些黑蛇般群魔乱舞的魔气,半跪屈膝,握住他的手腕,果断给他引清明之气入体。不料,却反倒被一道凌厉霸道的气息侵入,如被火蛇咬到似的阴毒逼人。

他眉峰一凝,被烫到似的一下缩回手。思忖不久便又上来握住。这会他不光是把清明之气引入,他甚至把灵犀中的灵气也捻来注入。梅念卿先前也是修道之人,虽然和太子修的不是同一道,但也与这种正道接触过,修炼多年。况且他身体所处灵气充沛之地的仙都,自然是有灵气存于体内。

这回他的灵气略占上风,尽管撑不了多少时间。他此刻尚未感受到心魔的迹象,缓缓松开手,才发觉自己的手心湿漉漉的发白,额头也沁出细汗,似乎疲惫不堪。可想而知与魔气对抗消耗的可不是一般严重。

此时太子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中的红潮已尽数褪去,眼中却是深沉的涛涛大江。还没等梅念卿欣喜一番,那还似黑夜般般碧黑的墨玉微眯,他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炸开在他耳边:

“你怎么还不滚?”

声音以波的形式,准确地击碎了空气的阻隔,来到他的脑海中。传达了满脸的不耐烦和无厘头的厌恶,他死都不会认错,却确确实实是那个人清醒地说出来的,仿佛他的付出在对方眼里都是好玩的笑话,或是不值一提。

一种苍凉又神秘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使他无法张口,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似乎不敢相信这种话出自那人之口。梅念卿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却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郁闷感,闷在胸口。像一团湿漉漉的棉花黏在肺部,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那团棉花,堵得让人喘不过气,恨不得一并吼出来,一吐为快。

梅念卿脾气也上来了,脸色忽青忽白很不好看。他不跟他计较,拍拍手,阴阳怪气道:“好好好,既然太子殿下都发话了,想来我也不必留在这里故作姿态烦劳殿下,告辞。”

说完,不看对方如何反应,便先一步把自己的神识归位。

当梅念卿睁开眼时发现,他的额上被贴了张镇邪黄符,浑身酸痛无力。竹杳坐在他旁边,一双眼睛瞪的像铜铃,而那个菊思小鬼火也在一上一下蹦哒。

梅念卿无语道:“…你们在干什么。”

竹杳一惊,道:“你醒了?怎么样?”

梅念卿一把扯下黄符,头痛道:“都什么时候了?”

竹杳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被殿下按着打了三百大板还是被心魔吊起来使鞭打供刑??怎么搞这么久?”

梅念卿拍拍脑袋含糊道:“都有吧…痛死了。”

随后他清醒过来,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沉默片刻,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便摸出一沓牌道:“我刚才找到的,你这么闲,陪我打牌吧。”

竹杳一听乐了,为什么乐?跟梅念卿打,准赢!

他把菊思这团小鬼火捞过来:“来来来,三缺一,放个纸人开始了。”

这次不出意外,他还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竹杳也觉得没意思:“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了,怎么每次都是你输,你故意的吧?放海吗?”

梅念卿摸牌的手顿了顿:“我没有。跟纸人打我也输。”然后恶趣味地嘿嘿道:“这不挺好,跟你们打牌我才老是输?”

说到后面,他自己都有点喉咙发哽,这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两千年来自己日复一日地制造假象吗?是因为自己还在那个欺骗的世界里沉沦吗?是因为自己心里的枷锁永远不敢去面对吗?还是因为失而复得的心颤?

竹杳看到他的神色,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刺到他了,他怔怔地望着梅念卿,不敢说话。

梅念卿突然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竹杳道:“不是才亥时半?”

梅念卿摆手道:“明天还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幺蛾子,要休息好。还记得自己的房间吗?走过二层五院左手走廊那三间都是你的。”

他这一副口气,像是命令一般理所当然,又像是给孙子添衣服的老妈子一样唠叨,竹杳虽然奇怪为什么他记得这么清晰,但也没多问,道了声有人送吃食过来饿了去拿便带着菊思走了。

梅念卿熄了灯火。

在这里这么灵气充沛之地,法力随取随用,信手拈来可作武器。可惜的是,他现下已不是神官,有再多法力给他也不过是累赘,中看不中用,连基本的小把戏也使不了。他忽觉无聊,于是边拿了几个果子啃,边非常神经质地把那两具毫无人气的身体抱到座位上跟他们说话。若是有神官深夜闯入,肯定被吓的魂不附体以为是见了鬼。

他说着说着,感到背后阴森森凉飕飕的,冷到骨头里去了。回头一看,一小团鬼火飘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梅念卿一招手,那蓝色的小鬼火幽幽地便飘来他手上,他端详一番,道:“思思儿啊,你怎么在这里?你能说话么?”

许久不见回应,梅念卿叹一声,把他拿来眼前细看,随后低声道:“你若是能听见我说话便跳一下。”

小鬼火果真在他手心里蹦了一下,梅念卿点点头,慈爱地道:“听好了,你的魂魄得静养一段时日,这段时间要紧紧跟着竹子,藏好自己,最好不要让那些神官觉察到你。铜炉山的事…你别太在意,若是你有冤情,我们定然为你做主。”

那小鬼火还是静静地燃烧,仿佛要把自己燃烧殆尽,梅念卿把手托向空中道:“去吧。”

鬼火在他上方盘旋一圈儿,便悠悠然飘走了。

他顿时有了困意,却懒得绕这么多路回寝室,于是随便拿一个能垫的东西枕在脑下便睡。

第二日,竹杳看见他缩在地板上,心下奇怪,把他拍醒。但梅念卿是何等人物,死活不肯起来,竹杳像拖死猪一样架着他的两只手把他从正殿拖到偏殿,又从偏殿拖着他的脚拖回正殿,他都还没清醒过来。此般奇景,无言可喻,要是被国师看到了,肯定要一边夸他们懂事了自己会拖地了一边拧他们的耳朵罚抄本草纲目。

咣的一声,他们正殿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

是天帝。

梅念卿这回不醒也得给他吓醒,他瞳孔地震,连滚带爬滚起来躲在竹杳身后,心惊胆战地打哈哈道:“…帝君…恭喜发财…恭喜发财…不用给红包啦哈哈哈…”

竹杳也是一惊,赶忙把菊思藏好,但是定睛一看,才发现天帝周围没有人,看来天帝是专程来找他们的。

天帝放眼望去,一看到高堂正位端端正正坐着,一本正经扎着双马尾,表情严肃的太子后,似乎觉得很好笑,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可掬道:“在这里没有不适应吧?”

竹杳怕梅念卿嘴里又蹦出什么象牙,连忙抢道:“都很好!诚挚感谢帝君拔冗惠临寒舍!”

天帝却径直望向梅念卿,道:“过来吧,我瞧瞧。”

梅念卿仿佛在黑暗中一把被魔鬼抓住,他咽了一下口水,腿肚子打战,勉强笑道:“烦劳帝君驾临,还请谅解鄙人无礼…”

天帝的面色越发和蔼可亲:“不要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梅念卿心道你就扯吧你,上次来抓心魔的可不是别人。

天帝看他一副“你再靠近,我随时与你同归于尽”视死如归的模样,微叹道:“那好罢,我这次前来无非是想看看乌庸的情况,我不动你,你能把他请出来吗?”

突然,“你怎么还不滚”的声音和画面在他眼前交辉相映,他被自己吓了一跳,但那声音却像是魔音一样,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令他满心憋屈,满腔怒火。他刚要说“不”字,竹杳却捏了捏他的手,他把剩下几个字吞回肚子里,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这次不是那只受伤的天鹅,反倒是看起来肆意嚣张,飞扬跋扈的阴险白狼。他的眼睛一只红一只黑,一条腿盘着,一条腿曲起,兴致颇高,姿态慵懒,眯着眼地看他。

梅念卿看到这个玩意火就来,恨不得一刀剁了他。想起这件事情全都是因为这个王八蛋而起,偏生又伤不得太子的神志,奈何他不得。

他越想越怒,跳起一脚踹向他,咔嚓一声,腿骨剧痛,宛若踢到钢板,却被人抓住脚踝往前一拉,砰地摔到地上。

那心魔温柔地笑道:“不自量力,你向我出手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还没笑完,梅念卿爬起来,在空中一挥手,那心魔便被人扼住咽喉般面露紧张之色,似乎有所忌惮。

梅念卿跨着脸走近,扯起他的头发,抬手对着脸就是一拳。

心魔无所谓笑嘻嘻道:“打呗,这身体又不是我的。”

那一拳在半空中凝住了。

梅念卿骨节握的发白,手背青筋浮现,五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像在捏着一只麻雀。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松开手道:“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他,让他出来。”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他气场没做足,那心魔一得自由,便瞬移到梅念卿身后,趁他未来得及做出攻击防御之时,将下巴抵在他的肩,继而侧首,他感觉到耳边的温热吐息:“为什么要找他呀,难道我不比他好么?”

这次不比上次,虽然都是一样的恐怖如斯的不寒而栗和诡秘入骨的温柔,这次他更明显感觉有一种心肺被牢牢牵制,令的他几近窒息的狰狞威压。

他的心头无端浮上来陌生的恐惧,挥之不去,像是猛地把人推进一个沼泽深渊,俞是挣扎陷的俞深,使人不知所措。

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甚至比对天帝的还要多上几分,好似深海中的压强般令他动弹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只是闹脾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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